夫差被他一激,火又蹿到心口,扬起藤条准备抽他,叔雍见状赶紧拉住太子,夺下他手上的藤蔓,“殿下,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夫差十分恼怒,朝井察子骂道:“回头再跟你算帐!”
“好!我等着。”井察子不甘示弱。
“自乱阵营,乃兵家大忌!你们两个争来吵去,咱们还救不救人?”叔雍眼见二人剑拔弩张,不轻易显露本色的叔雍,此时也有了脾气。
“哼!”夫差与井察子互不理睬。
“殿......殿下,属......属下想到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辛九怯怯地说。
“快说!”夫差强压着火气。
“您看,梯子加长之后变得摇晃,是不是可以用绳索将它拉住?”辛九小声地问:“属下嘴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能不能拿火折照一照?”
“这么小的火光,应该没问题。”叔雍说道,他打开火折。黑暗中露出萤火般的亮光,借着这微弱的火光,辛九以藤蔓为标物,向他们演示了如何牵制下坠的木梯。哎,按照他说的方法,的确能让软软的藤条稳稳地固在半空。
“这么长的梯子必须要有支点,否则梯子本身的重量再加上行走其上人员的重量,尾端又会翘起。”夫差思虑后说道。
“这好办,在半山腰挖一个深洞,将梯子架于其中,应该不成问题。”叔雍说道。
“这山上有许多围抱粗的巨木,承起这点重量绰绰有余。”井察子刚才的怒意烟消云散,跟着一块儿出谋划策。
“辛九,明日天一亮,你率人进城,将攻城所用的一应器物尽数取来,以作备用。”夫差马上命令。
“是。”紧接着,四个人一起探讨起相应的细节,比如木梯隔多少距离拴绳索、梯子上走多少人等等,各抒己见,与方才的水火不融简直是天壤之别。
忙碌了大半夜,倦怠困顿,夫差便让他们找地方歇息。叔雍以值守名义,与井察子去了旁处。他们待的地方正好与庄子正向相对,时值深夜,庄上仍亮着二三盏灯火,望着那小如萤火的光芒,“人家都说以身试毒,你倒好,以身消解殿下火气。”说着,叔雍将一只小瓶子递给井察子,“这是去瘀消肿的药,抹一点消得快些。”
“皮肉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井察子不以为然。
“还是你心细,觉察出殿下情绪不对。”叔雍感慨道。
“积了几日的怒火,不散一散,我怕他憋出毛病。”井察子神情轻松。
“殿下定力非凡,从来不会失态,不知这次怎么会......”叔雍仔细回想夫差的反应,显然十分意外。
“救夫人的事,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殿下......”井察子十分担忧,瞬间他又否掉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呸呸呸!夫人康吉顺安!瞧我这乌鸦嘴,该打该打!”他作势拍打自己的嘴巴。
“行啦!担心没错,犯不着这么神神叨叨!”叔雍不耐烦地说,“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女人,罗哩罗索!”
“你才像女人!”一听叔雍的话,井察子朝叔雍凌空挥去一拳,被他矫健地躲了过去。井察子恨恨地说:“你呀,仗着几分功夫,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可太冤枉人了,没话可说总不能逼人说吧。”叔雍极力辩解。
“唉,原以为离开宫规深严的吴宫,夫人会过得轻松愉快,没想到才刚刚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瞒你说,还真是替夫人担心,担心她遇到过不去的坎。”井察子叹息道。
“你是说兵戈争战吗?”叔雍以为井察子说得沙场险恶,“放心吧!以殿下的能力,战场上没人能赢得过他。夫人居住在行宫,重重侍卫守护,兵营近在咫尺,没人能动得了她!”
“不知道!”井察子实言相告,“你说得这些,我也细细想过,虽处于吴楚边界,倒也不置于有什么危险。可不知为什么,还是不得心宁。”
“你对夫人负护卫之责,担子自然比旁人更重,产生这样的想法,可以理解。”叔雍说道,“换而言之,若是太子殿下身处险境,我也会跟你一样,比其他人更紧张。”
“好吧,是我多思了,但愿夫人从此安然。”井察子赞同叔雍的说法,可能是他过于在乎,才会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