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毒。”
君菲菲差点没让他这个回答给呛到,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骆司谦的神色,虽然很是戒备,但眼中却还有几分单纯。
应该只是他过往的习惯让他下意识会做出来的举动罢了。
若是他恢复了记忆,怕是才不会这么直白的就说出来怕这食物里有毒。
君菲菲上前给了他一个暴栗,有几分无奈:“别人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如今你还受伤,人家既然救了你,你还怀疑人家。快点吃饭吧。”
骆司谦看了君菲菲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饭菜,迟疑了一瞬,还是端起了碗。
君菲菲看的床上虽然吃相优雅,但事实上吃的很快的人,轻叹了口气。
“你去哪儿?”见她起身,骆司谦立刻抬头问。
君菲菲愣了愣,其实没了之前的记忆,就好像突然一下子没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骆司谦心中应该也是有些心慌害怕的吧。
所以他才格外在乎自己这个目前来说算的上知道他的过往的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君菲菲实在没办法做到对面前这个差点下毒毒死自己,让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人好脸色,以德报怨也不是这个报法啊,更何况她这个人比较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君菲菲到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好气道:“我就喝个水,你紧张什么?”
“哦”
“对了,你以后别那么多毛病,好好吃饭,赶快好起来,朱大娘白白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你赶快好起来帮人家家中多干点活吧你。”
提起干活,骆司谦眼中明显闪过几分抗拒之色,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好像是不应该干这些事情的,就好像他的潜意识让他不要随便吃桌上的食物一样。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一边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
几日后,骆司谦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大影响的时候,君菲菲就已经让他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了。
比如劈柴。
虽然一开始骆司谦的柴劈的实在不成样子,但好在这人悟性好,很快便掌握了劈柴的技巧,做的像模像样。
骆司谦掉下来的时候那身衣服已经被树枝给划的全都是口子,他养伤的时候,一直穿的都是朱氏儿子的衣服。
朱氏心灵手巧,见骆司谦落崖时那件衣服的料子很好,扔了有些可惜,又将他的破衣服缝缝补补,补上了几个补丁,倒也能穿。
此刻的骆司谦正是穿的那件缝补过的衣服,头上缠着一块方巾,脖间搭着一块汗巾,大汗淋漓的帮一家人家劈柴。
君菲菲坐在窗边喝茶,看着外面的骆司谦,心中一阵唏嘘。…
真的是,判若两人。
估计谁也想不到,曾经的西宋皇帝,如今也能埋首替人劈柴。
柴劈好后,骆司谦将那些柴整整齐齐的帮朱氏码在了墙角,见朱大爷搬出梯子,手中抱着些稻草准备上去修修屋顶的时候,又主动帮朱大爷修好了一直有些漏雨的屋顶。
其实骆司谦对于这样的生活适应的还挺快的。
这几日下来,除了一开始骆司谦对什么事情都有些防备之外,没过几日他就放下了这样浓重的戒备心。
没有记忆的骆司谦在感受到别人给他释放的善意之后,很快便接受了那些善意,并作出了回馈。
朱氏夫妇儿子常年在城中读书,估计也就是跟骆司谦差不多的模样,骆司谦养伤养了那么多日,也算是养出来了点感情。
他们那骆司谦,都是当半个儿子一般来对待。
现在的骆司谦不知道比从前那个阴沉城府极深的模样好了不知多少倍。
君菲菲忽然想起那一日骆司谦刚刚醒过来害怕有毒不肯吃饭,后来她安抚好人之后,临出门时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话。
……
“从前我们母亲去世的早,后来你性格就越发孤僻,不愿意跟人交流,我从前跟你打过一个赌,说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真正的善心,如今你失忆了,也没了从前的偏颇,正好可以好好体悟一番。”
……
君菲菲托腮悠闲的坐着,如今看来,这赌约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院中阿风正在一直胳膊支着拐杖,另一只手手中拿着一块长木棒,被削成木剑的模样舞剑。
君菲菲一开始也劝过,让她不必如此心急,等伤好了也不晚。
只是阿风却是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一开始是联系习惯拐杖,后来便加上了武器,如今已经可以舞的毫无障碍。
君菲菲不由得对阿风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她喝着茶,脑子里却想的是离开的事。
她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如今外面是什么光景,君菲菲一直都没有问过。
是不敢问,也是害怕自己问了就呆不住了。
也不知道南清和兄长他们有没有打胜。
如今阿风骆司谦都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君菲菲心中计算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夜里就下了一场大暴雨。
雨势很大,断断续续的连下了三天三夜。
朱氏说他们这是运气不好,赶上了山里的雨季。
等到雨停的时候,又传来了泥石流封山的消息。
前几日雨下的太大,出村的路上一侧的山坡发生了泥石流,这些泥土沙石一同滚落,正好挡住了出村的路。
朱氏叹口气,说他们只好再等上几日了。
“丹娘姑娘啊,我说这外面正在打仗,兵荒马乱的,你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出去的,多危险啊。你父亲若是知道你们没事,也不希望你们又跑到打仗的地方受苦啊。”
君菲菲敛眉垂眸:“多谢大娘关心,只是外面有十分牵挂之人,不得不去寻。”
朱氏见此,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