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琴仿佛是累着了,喘了好长一口气才缓过来。
她缓缓地看向林霁尘,一向温和的眼睛里有些浑浊。
也不知道那泪水是因为大限将至还是因为那些舍不得的人或事。
“等我走后,就把我……葬在京城的草绿公墓吧。”
没等林霁尘回答,纪琴又自顾自地说道:“小肴知……知道在哪儿。”
说完这句话,她歇息了好半晌,一直没回过神来。
林霁尘来不多想,只是郑重而严肃地点头:“我会的。”
“那就好……咳咳……我,也该走了。”
季肴一直安静地在外边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像她平时那样。但一双眼睛,在此时却显得那么空洞。
鹿子邑叹了口气,没敢跟她说话。
上一次他见到季肴这个样子,还是她才从研究院逃出来的时候。当时季肴没有钱,更不敢路面,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躲藏。
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鹿子邑找到她时,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目光空洞,表情淡漠。
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但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
不久后,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进去看看吧。”林霁尘压下心里的情绪,轻声对季肴说道。
季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去看看吧,别害怕。”林霁尘微微附身,望向她的眼睛,伸摸了摸她的头发。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季肴甚至不敢想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她却好像明白了,上一世的纪遥走之后,纪琴是怎样的状态。
或许跟她现在,也差不了太多吧。
鹿子邑看见这一幕,着实不太忍心,转过身取下口罩,不再看她。
站在他身后的卞沛松也一直没有取下口罩。
卞沛松虽然不太明白季肴跟里边那位的关系,但却也能察觉到现在的氛围不对劲。
说起来,在sp五个人里边,他算是跟季肴关系最不熟的一个。因为季肴从不到基地去,他也到处跑。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除了尽力救治,别无他法。
此时见到鹿子邑取下口罩,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脱口而出:“师兄?”
鹿子邑也愣了,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才试探性地问道:“卞沛松?”
在国际医学组织里,分为了几大部分,鹿子邑主要负责的神经科,而卞沛松则是隔壁的器官科。
所以真正算起来,两人几乎只见过几次。彼此认识,但算不上相熟。
卞沛松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也没往那边想。现在鹿子邑一取下口罩,他才知道,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可不是吗,自己比鹿子邑晚进医学组织。而鹿子邑又是拜在柯元纬名下,自然要称呼他一声师兄。
“怎么会是你?”鹿子邑疑惑地问了一句,又觉得不对,改口问道,“你认识小肴儿?”
“你是说皎……季肴?”卞沛松舌头打了个结,舌尖滚了一圈,“是啊,我是她朋友。”
“这可就奇了怪了……”
鹿子邑小声嘟嚷着,他怎么从来没听过季肴有认识其他医学组织的人。
但仔细想想也是,她那么优秀的人,会认识同样优秀的人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