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乱将放在楚然身上的目光收回，抬眼看向百里敬：

“无聊的废话就不要多提了，你这贼人既然敢于直接入侵到青州大营来，准备好领死了吗？”

“死？”百里敬冷冷地笑着，蛇形匕首在指尖挥舞成一道圆弧。

“想让我死，你莫乱一个，还不够格！”

无形的杀意开始弥漫，楚然斜眼看向身侧的骑士，猜测那面甲之下的双目中，必然蕴含着滔天的怒意。

他一夹马腹，战马以极快的加速度狂奔出去，浅蛟枪挥舞成圆，直刺百里敬的胸膛。

百里敬不退反进，挥舞匕首迎着枪锋而去。

他的身经百战体现在这些细节之中，此刻后退躲避不过是给对方凭空多出蓄力冲锋的时间。

一旦等到骑兵的冲锋彻底完成，他便再无生机。

匕首与长枪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借助战马的冲势这一刺势大力沉。

百里敬握着武器的右手剧烈颤抖，险些脱手。

但他强忍疼痛，双方交错而过，黑骑统领莫乱一振黑甲之后的血色大氅，回马再刺。

百里敬继续用匕首勉强阻挡，但一次比一次勉强，黑布之上的殷红也愈发明显了起来。

这一刻楚然终于明白，为何百里敬的注意力始终没有放在他身上。

他并不是因为【龙形显像】的龙吼之声而特意赶来支援的，而是被人像撵鸭子一样赶到这里。

看来在他心目中，比起莫乱，自己还并不是一个值得正视的对手。

脚步声愈发清晰，越来越多的青州营军卒自烟雾中现身，他们都是被先前龙吼声吸引来的。

见莫乱正在与人对战，他们正欲上前相助，却被楚然伸手拦了下来。

到了那种级别的战斗，人数优势很难起到效果，弄不好还会成为对方的俘虏，反而给莫乱帮了倒忙。

而楚然自己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二人的战斗。

凭借神域【装备】系统的帮助，他的身体属性不比任何人逊色，但在“技”的方面却始终是个半吊子。

这固然是因为缺少足够专业的老师长期教导，也因为缺乏与江湖上真正高手战斗的经验。

眼前这种绝顶高手的生死相搏可遇不可求，楚然有种直觉，他能从这场战斗中学到很多。

以武学常识而言，以短刀对长枪是十分危险的选择，尤其对方还乘在高大的战马之上。

长此以往，百里敬必败无疑。

但他仍有一线胜机。

莫乱所骑战马同样有甲胄包裹，但远未覆盖全身，否则便会影响战马行动的灵敏度。

就像西方中世纪那些把自己包的像个铁桶般严严实实的骑士，膝盖窝、手肘等部位依旧无法用铠甲填充。

只要找到机会，攻击莫乱战马的要害，破坏其平衡，再配合轻装匕首的敏捷度，一击必杀。

而百里敬果然也准备这么做。

他在长枪临身的前一刻侧身闪过，拼着让枪头擦伤他的手臂为代价，用尽全力向上挥舞匕首。

再近一步，匕首便能割裂战马颈部的大动脉，迫使莫乱跌下马来。

但他忽然看见一道凌冽的寒芒在他眼中急速放大，短剑带起的劲风吹开了他脸上的黑布与额发。

可他明明已经躲过了那南境一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枪“浅蛟”，莫乱手中应该是手无寸铁的状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