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高不断地请求:“给我留一点!”时,她才收拢了手掌。
随之,方枘的身躯破碎成雾,连眉心的火苗也消失殆尽。
……
这时,躺在休息间的方枘也猛然醒来,他腾地翻身下床,在阎维浩惊喜的目光中走出休息间时,见众人坐在马扎上擦眼抹泪着。
见方枘突然出现,大家欢呼起来,跑过来嘘寒问暖,问三道四。
这时,已是中午时分,工期在即,却白白浪费了一上午的光阴。
方枘瞥见三子坐在一旁,双手抱头,口中骂骂咧咧。
当瞅见他旁边侧躺着一动不动的大黄时,方枘惊问:
“大黄它怎么了?”
三子顶着红肿的眼睑,从一堆成品画中拣起一根骨头,送到方枘面前说:
“大黄死了,它吃了这个。”
方枘心里一惊,暗叫后悔!
为了取证,他把误食毒乳猪而死的老鼠让阎维浩埋了起来。
而几块剩余的毒猪骨,则因为不会腐烂发臭,而被他随意扔到休息室床底。
“从昨晚到现在,有谁进过休息室?”方枘问。
“这还用说?”三子横了一眼瑟缩在墙角的阎叔。
他额头上有个包,嘴角还留有未干的血渍。
除了阎维浩,还有经常打扫卫生的阎叔,没人会到休息室。
方枘对三子怒喝:“你怎么认定是阎叔毒死了大黄,还把人打成这样?”
三子恨恨地说:“这老家伙前两天说过,大黄要是在他村里,早就有人用毒馒头给药死了。”
方枘走到那一堆零乱摆放的画框堆中,见夹缝中散落着毒骨。
更要命的是,大黄生前因为寻找骨头,在上面折腾个够呛,而且还撒了尿,有大约百多幅画都被沾染上了尿渍!
真是雪上加霜!
而且,这并不是负责码放成品画的阎叔的作风。
之前,他工作到位,码得整整齐齐,可唯有这一次……
“你过来!”方枘大声命令着。
大家第一次见方枘脸上怒火横飞,心中一紧。
三子更是握紧了拳头,在外打工的他,视大黄为亲人。
阎叔走了过来。他双手在前,微曲着。佝偻着腰,下巴扬起,露出一副皱巴巴的乞怜的笑。
方枘低头望他一眼,叹了口气。
背过身去,娓娓道来。
“阎叔,你这是和我有仇哦。从我床下搜了毒骨,再趁大黄尿急时撒到画幅上,然后唤它过来……一石两鸟,毁了画,也杀了大黄!”
阎叔脸色瞬间青了!双腿打摆,眼看就要跌倒的样子。
三子咆哮着冲上来,一拳把阎叔打飞,又奔过去,继续殴打。
惨叫连连、血沫横飞。
阎维浩大喝着住手飞奔过去,但被方枘半路拉住。
两人定定相视了一会后,方枘挤了挤眼,低声说:
“又不是亲叔……再说,坏事做尽,他也该退席了。”
冰雪聪明的阎维浩,瞬时心头五味杂陈。
海量信息量涌入他脑海。
首当其冲的,是阎叔手边带锁的黑色笔记本,还有关于亲哥阎维广的反常举动。
也有关于毒乳猪、赵洪金、小洼村的……
一股凉意突袭心头,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