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曦风与母亲断绝关系后,不到一炷香时间,离皇就下旨:责令离曦风即日离开,其府邸兵马等即刻归还,从今往后,只是一介庶人。圣旨一下,离国上下都知道离曦风不再风光,犹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住宅。
街道两旁,街坊邻里就这样眼看着离曦风牵马离去。城门之下,曦风踌躇不去,似乎在等发什么人。一柳叶色,俊朗清秀少年翩然而至。
见到少年,眉间愁云锁雾剎那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天清气朗。
只见他一揖,弯腰行礼。笑着道一声;“叶卿临?”“离兄好。”“想不到离兄雄韬伟略,竟…如丧家之犬,落魄的站在此处?”“你就别打趣我了,你来所谓何事?”“我来,既是奉家父之命,亦是代表叶氏一族。离兄所求之事,叶氏一族定全力支持,身先士卒。”说着,对着离曦风便是深深一躬,态度诚恳有加,谦卑不亢。
他带来的回复对离曦风来说,终于可以安心高寝,叶氏依附,代表其旁支势力也会皈依。陈氏、钱氏、刘氏、崔氏……不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寒门子弟,他都有了,接下来就是看谁蛰伏更深。
“从今往后,还望叶氏能辅佐我一二。”他也深深一鞠躬,抱拳作揖以示诚意。
“诶,哪里的话,叶氏离氏本就一家,不分彼此。”今日,他离曦风有求于叶氏,才会如此厚待他们,不代表有朝一日叶氏失势,离曦风还会像现在这般对待他们,叶氏荣光昌盛和选择哪位皇子,这两件事居然是一根绳子的事情,说来也是可笑,叶氏的未来不该如此狭隘。
正如那人所说,你们狭隘的眼光迟早会成为杀死自己的利刃,刀刀致命。若你们不想受制困局,那么只能破局自立,多觅人才,不问出身,厚待贤臣良将,以此壮大自己家族势力。
所以,他叶卿临归顺的不仅仅是离曦风一个人。当然,这也是叶氏所下众多棋子的其中一步。
“离兄不见见皇后和太子殿下再走吗?”离曦风听完问题之后,一愣,可还是强装镇定,笑道。“我和皇后已经断绝关系,以后不会相见了,至于大哥,我们目前不宜见面,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大哥安好,我便好。”别扭的态度,别样的目光,一切都尽收叶卿临眼底,看来祖父说的对,离瑾苏兄弟绝非池鱼,一个隐藏光芒,一个选择剑走偏锋。还有一个淡泊名利…他们不与离玦辉正面争斗,而是以蛰伏的方式韬光养晦,磨砺手中的刀。看来日后,将会有一场极其激烈的厮杀较量发生。
叶卿临明知道他和皇后关系不和,最近又发生母子断绝关系的事情,刚才的问题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试探试探崮中虚实。顺便看看他的诚意和愿意付出多大代价,若没有自断后路,怎么能逼着自己往前走?帝王也不过如此,站在万人巅峰上,俯瞰众生,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看起来是尊贵显赫、应有尽有。可实际上,却是世间最孤寂悲凉的人了。
有诗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胜有情。帝王无情,所以没有所谓软肋,自然也不会出现任人摆布的情况发生。
和叶卿临分别以后,离曦风前往渭河,朝凤国的方向走去。只要一想到柔倩,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白柔倩…我要来了…记得,要等我…
屋檐布满青苔,青瓦上站满鸟雀。梨花纷飞,冷雪璃站在院子里发呆。
沐雷拿着斗篷给她披上,搂着她说。“我们离开这里吧。”“什么?!”“离国大半土地皆由庆王把控,父皇仍健在,他暂时不会太大举动。我们时候离开了,离开这里,去看一看外公,你说好不好?”“你的身体才刚好,去凤国可受得起?”话音刚落,离沐雷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嗽的太过剧烈,他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咳咳咳…”他咳出一手的黑血,雪璃难过的眼泪直流。“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为什么要去凤国?”“我不希望,我死后,你要抱着遗憾悲苦一世…我只要你幸福快乐,笑着看着沐儿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他知道自己终究活不了太久,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拖累她一生?他做不来龌龊卑鄙的事,也不是那自私的人,始终希望她能没有遗憾的,幸福美满的度过余生。沐雷是琴妃所出,琴妃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得来东西,别说三国不齿,就连离国亦是如此,他在后宫中以一个笑话存在,而皇子之间欺凌拳打他。况且他比不得太子和曦风,皇后所出,朝堂官员大多都是他们的势力。可笑的是,一个庶子,不但没有大臣支持,还是个体弱多病,不知道明日为何物的人。这样的皇子,只是空有摆设罢了。
太子他们正因是皇后所出,陛下嫡子。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是远远超过其他皇子,就连进出皇宫的仪仗、王府门栏都是旁人望尘莫及。他们享有的都是沐雷不曾拥有的,非但陛下皇后不管不顾,就连生母也未曾关心过。
加上王府门可罗雀多年,雪璃实在记不清,何时有人特意登门拜访过。如果,沐雷真的不在了,她们该怎么办呢?是要去哪里安身?
“好,我们去凤国。你说你希望我幸福…可你知道么,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携子之手,生死契阔,这是誓言,你我都要做到。沐儿是陛下皇孙,将来也是继承你爵位的人,想来也不会对他们如何…”雪璃哭着拿着手绢擦掉血迹,面无血色的沐雷喜极而泣。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而,雪璃却是例外,这也是沐雷钟情与她的原因。“人固有一死,不过命而已。你死了,苏皓和沐儿怎么办?”“那就把他们托给赵云照顾,什么王侯爵位,不要也罢。只要他们能长大成人,吃点苦算得了什么?我谁都不要,只要你!”话刚说完,离沐雷昏厥过去。
雪璃点了穴道,二话不说就背上夫君,也不顾身高等差距,艰难地背回房间。苏皓和舒沐来找他们,不料,撞见雪璃背着父亲回房。掰开嘴巴,她喂他服下药丸,缓解痛苦,可以缓解病情。
“定是我们不够孝顺,上天才会惩罚父王,儿臣愿跪在家祠外,请求祖宗和上天让爹爹康复。”兄妹便走到家祠外,三跪九叩为父王祈福。十一岁的舒沐虔诚跪拜,不敢有懈怠。九岁的苏皓学着哥哥跪拜的样子,也跟着模仿起来。
不多时,舒沐的额头磕破皮,鲜血直直往下流。苏皓的额头淤青一大块,明明痛的眼睛都红了,却一声不吭。
晚荷端着药经过,瞥见兄妹两人这般,认为不妥,决定告知雪璃。
雪璃得知后,匆匆赶来。舒沐兄妹依旧三跪九叩,头破血流分毫不在意。
她走过去,轻声唤了唤名字。“沐儿、皓儿~够了。”扶起他们,笑着说。“你们如此孝顺忠义,父王很快就会没事的。”“母妃~父王真的会好起来吗?”“沐儿…”雪璃蹲下身子,忽然语重心长道。“若父王真的故去,你们要谨记: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日后要做一个兼爱非攻、忠孝智勇的人,让你们父王泉下倍加光荣。”“母妃…呜呜呜…孩儿一定要做个不给父王丢脸的人!”“皓儿必定铭记这句话,做一个兼爱非攻,忠孝智勇的人,光耀父王门楣。要是有人欺负,我一定会教他们付出百倍代价。母妃不用担心~”沐儿嚎啕大哭起来,苏皓哭着举出双拳,故作凶狠的说。雪璃被逗笑了,心中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一会晚荷替我到宫中送信,我们收拾行李离开离国。”“娘亲,那我们去哪里?”“我们去投奔外祖父。”
雪璃将一封信交给晚荷,她收下信,便施展轻功前往皇宫。
凤国,镇隆客栈。春去夏至,凤柔倩经过几番努力,好不容易做了帮工,在客栈中打杂。有客人时,她就带客人坐下,在客人点好菜,她就大声通知厨师客人点的菜式。接着就到门口洒水,这样马匹路人经过时,就不会让灰尘飞进客栈中。
这天,客栈清冷,光顾的客人不多。柔倩便坐在角落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和内史郡闲聊。是的,难得内史郡心情大好,让厨子做了甜食,招呼大家伙一起吃。正巧,对面说书先生正说到离曦风的故事。“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母残不杀子。今天的主角就是离曦风,大家还记得他年幼时被送去别国当人质吧?故事发生在他十一岁时,他的母后黎碧珊,借百花宴邀请了后宫妃嫔、命妇出席。当时离曦风也出席了宴会,对于小儿子,皇后可是句句夸赞,甚至斟酒给他喝下,温柔备至。俨然一副慈母孝子的模样,在当时可谓一则佳话流传。可谁能想到,三巡酒过,离曦风居然中毒倒地,命悬一线。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幸得神医苏辰救治,否则,离曦风可就没命了。事后,离皇严令彻查,最后是皇后联合淑妃,教唆贴身侍女怜菊在酒中投毒,只为得皇帝青睐垂怜。结果皇后凤印被收回,严军把守椒房,皇后软禁房中,至于怜菊、淑妃及其宫人们解悉数杖毙。”“想不到这黎碧珊这么狠?”“连亲生儿子都下毒手?”听书的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说书先生喝口茶,继续说下去。“太子五岁时,皇后带他于浮云台散步。一盏茶功夫,竟然溺水在晴岚池。晴岚池水只到人的腿部,哪里能淹死人?太子被救上来时,颈部有明显手印,身上还中了断肠草毒,所幸清理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从此,太子离瑾苏便有了心里阴影了。”“这么说起来,黎碧珊还有前例?!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亲生儿子呢?”“
“要我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黎碧珊是不甘心。她不惜作出骇人听闻的事情,只是为了试探离雀。可惜的是,她不知道所追求的,一生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所做的努力、付出的心血更不会被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