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荧光,正在庭院中,举办着盛大的宴席。出席这场宴会的耀夜,来自四方。
温柔的哼唱渐行渐远、若隐若现。仔细一听,讴歌的内容是古老神秘的文字,似乎是大地母亲对孩子们的祝福。
“叩叩叩。”房门被打开,离燕泓压低帷帽,嗓音沙哑。“二嫂…”见他神情疲惫,晚荷便招待他进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休息一下。
漫天白纷纷,梨花被狂风吹进屋内,凌乱的躺在地板。有诗曰:白梨催客归,离人诉相思?
离国,鸿禧五十一年,晋阳苑中,皇后碧珊邀请皇室贵族参加宴会。所有郡主、千金小姐、贵族子弟纷纷出席,宴会准备的美食点心、醇酒表演精彩绝伦,从摆放的花到案上准备的绢布。无处不依照周礼来遵循,就连面见同辈、长辈、上司、皇后等所行之礼都是严格按周礼来。
凤国国风开放,男女平等,对外邦人士并无异眼偏见。但由于高祖自幼就被重点培养,在潜移默化下,服装文明等多多少少都有华胥的影子。
反观离国端庄大气,上到天子皇后,下到黎民百姓,处处都体现了礼仪文明,他们无一不遵从周礼。除此之外,离国崇文尚武,人人都得习武习文,十五岁就得参军入伍,建功立业。关于这点,其余三国皆有明文规定。所以,四国会有崇文崇武的现象,我们并不意外。另外,离国律法森严,军队戒律苛刻,司职分明,不容逾矩僭越。因此,离国不光是礼仪之邦,还是一个律法治国的国家,这在别处是见不到的。
在这样一个讲究礼仪规矩的地方,污蔑陷害最多之处就是宫闱内院。
皇后早早就来到宴会场地主持,目的旨在为三皇子寻觅婚嫁女子。三皇子离曦风已到适婚年纪,若再不娶妻生子,对朝中势力、皇位都会有影响。所谓门当户对,她自是要替儿子挑选一位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妻子了。不过,此次宴会仅仅只是让离曦风独自赴宴,太子、二皇子等并未出现。
只是,太子尚未娶妻,加上禁令解除以后,流连花柳之地,夜宿不归。渐渐流言蜚语四起,声名受损,甚至已经危及太子之位。皇后此举…难免激起离曦风的不满和愤怒。
朝中连续有大臣上奏废除太子,理由是流连花柳之地,荒废公务,已经不适合继续当太子。太子一位理应重新在其他皇子之中挑选,至于挑选要求则是符合:贤明仁厚、英明机敏。
上奏的公文已经堆满案子,望着这些公文,离雀霎时愁眉深锁、烦躁焦虑。大臣的请求,离雀既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陛下,太子他若继续流连于烟花之地…怕是不妥。”“瑾苏这么做,不过是一边让人放松警惕,一边收集情报罢了。他长大了,终于学会如何自保制敌。”淡淡一笑,离雀心中倍感欣慰。
他的这些皇子在恶劣环境里,享受虚荣太久,总归会麻木,失去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
现在太子总算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那么沐雷曦风他们也该清楚吧。他对皇子们的管教多为严苛,鲜少对他们和颜悦色,原意是希望锻炼他们坚强的性格,面对风雨,能有超人意志挺过来。可未曾想,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戾气深重,究其根源,也许是他作为父亲没有关心过他们,又或许是他对他们做过不可饶恕的事吧。
“陆子奇现在在哪儿?”“禀陛下,陆子奇已经登船航海消失了。”“给我传令下去,只要发现陆子奇踪迹,格杀勿论,凡有包庇藏匿者,杀无赦。”
内心稍微柔软的离雀,又变得阴鸷残忍,他对人,总是冷漠疏离,似乎没什么事物,能让他失仪无礼。即使有,那人已经不在了。
离雀示意影卫退下,头痛隐隐发作,使得他扶额闭目。
贴身太监延康轻声的问。“陛下,可要宣太医?”“不必,让我一个人静静。”“是。”
晋阳苑,离曦风杵着拐杖出现,众人纷纷停下动作,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离曦风怎么一瘸一拐的?难道像传闻所说的那样?”“离曦风不就和废人一样了吗?”“皇后娘娘今日设宴不会是为了寻找王妃人选吧?”“有谁把女儿嫁给废人呢?”“我看把嫁女儿过去的人家怕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在理~哈哈哈。”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也落入皇后碧珊的耳中,她按下心中燃起的怒气,强颜欢笑。“儿啊~你怎么才来??”“儿臣伤势未愈,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碧珊起身走向他,并摆襬手。“你我母子,何须如此见外?来人,快扶风儿坐下。”“不必了,我来只是想问问你。皇兄年长尚未娶妻,为何越过他,急着替我安排宴会!你这不是逼我成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罢手!!”“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若成亲之后,我要去哪儿?流落街头做一个乞丐吗?为我好,就是无动于衷的看我中毒,没有任何安慰关怀嘛!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你有履行过作为母亲的责任嘛!!我不需要一个虚情假意、矫揉造作的母亲,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那些话你就留着说给别人听吧!”
離曦風的声声控诉,让碧珊在原地愣怔许久,无话可说。他说的都是事实,若非有所求,碧珊怎么会突然示好?自然是因为她背后王室势力衰弱,若放任不管,到最后只会是兵败山倒,任人鱼肉罢了。
而她能想到的就是老幺,藉着为他选妻的由头,对外还能增添些许美名——母慈子孝。对内,亦可告诉朝臣,她,黎碧珊、前朝的公主,还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今日,离曦风和皇后彻底断绝关系,此后若要再朝中立足,恐怕是孤立无援的局面。他对目前的政局太清楚了,继续依靠皇后,与他只会是百害无一利,要想成大事,就决不能再靠黎碧珊背后势力。正因为父王早就想将黎王旧势斩草除根,所以她要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必须破局自立,他要的不只是离国,而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