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看着眼前黑着脸的中年道士,玉明阳本能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醉醺醺的玉挽月和有些瑟缩的玉衣鱼身前,蛮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师尊......我们回来晚了。”
“门禁是何时?”
“回师尊,亥时。”
“现在是几时?”
“......丑时。”
双方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最后是云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过身踏上上山的小路。
玉衣鱼吐了下舌头冲着师尊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将身上瘫着的人丢给玉明阳,去了身上的“重物”,长长舒了口气,跟在玉明阳身后蹦蹦跳跳地走着。
夜月高悬,风清月朗。
“明阳,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云峰提着灯笼走在几人前面,突然出声。
“是。”玉明阳不清楚师尊想问的是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下。
“这两年让你留在山上,实在是辛苦你了。”
“......回师尊,弟子并不觉得辛苦。”玉明阳语气轻缓,似乎真就没有半点压力。
四门三家两大将都是为了大宣国的江山的努力,如今长河派势弱,顾家五年前开始失去联络,寒溪宗去年被迫迁出北境驻守潼州目前尚未安稳,神风教在滇州协助柳将军抗楚国进攻于关外损失惨重,三清观理应照应武林使武林不出事端。
“由三清观照应武林,傅将军驻守京城,虞家提供药材,石家提供兵器甲胄。如今侠不以武犯禁,又少有山贼土匪,官清民安,大宣国仍是一片安宁、盛世太平。”
云峰行至一片开阔处停下,转身看着少女眼神复杂:“为师只是替你可惜。若是两年前你六师伯没有出事,你去年就该光明正大的下山行走江湖了。”
玉明阳听到这话,脚步似有一顿,旋即笑道:“从暗所扬名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还省了我天南地北到处奔波去行侠仗义的功夫。”
她在三清观养了七年,鲜少下山,一身气质却是同门的几位师兄妹都没能养成的。玉明阳似乎永远这样通情达理,不争不抢,温润平和,安静淡泊。她极少表露其他情绪,哪怕是在暗所成名,也是因着她六师伯的事。仅从外在的气质上来讲,她倒是与六师伯像的很。
云峰似乎不想耽误她们休息,只留下一句“明日卯时,带上明阳剑到山顶等我,为师有话要说。”便悄然离去。
玉明阳抱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怀里的人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迟疑了下运起轻功往大师兄的住所飞去。
大师兄与二师姐的事情终南山人尽皆知,这会儿人喝醉了而且山上仅有的两个性别为女的生物偏偏都不会照顾人,怎么想都是把人送去大师兄那比较合适。
玉衣鱼借着月色辨别了下道路,打着哈欠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可不是师姐们那些已经到了先天三重天以上的武林大侠,扛得住各种天气的变化甚至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不睡都没事。这天寒地冻的,还是赶紧回去烧个火炕暖和暖和吧。
***
“叩叩叩”“叩叩叩”
“......谁?”
“太好了,大师兄还没睡。麻烦大师兄开下门,二师姐喝醉了我不太方便安置她。”
“......”
挽月?不是跟小五小六她们下山去玩了吗?怎么会喝醉?
吱呀——
披着外袍的男人默默地打开门,皱着眉头看了眼一身酒气的两个人,把人从玉明阳怀里接走又一脚把门踢上。也就玉挽月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好,大半个时辰过去直接从醉酒变成了熟睡。
玉明阳也不在意,在门外稍稍提高了音量说道:
“那二师姐就拜托大师兄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
玉清风房里的灯亮了又暗,细碎的声响也彻底消失。
一时间又只剩下玉明阳一个人。
玉明阳回到自己的小院,飞上屋顶,仰起头便是璀璨星空、无边的月色。今晚的月色甚好,她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干些什么。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能这样安静地一个人待着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暗所那边有人在买三清观的消息,虽说万事通能压着溱州的百晓生不售出情报,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京城傅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在山上寄养了三年的傅小将军要由三清观出面送回京城,届时藩阳城要少一道庇护,京城也免不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两年前趁着三清观的人尽数外出时攻上山来的红花会如今又有了动静......
还有她的身世——她一直想查出来的事情。
她借着三清观几十年来布下的网查了五年,除了一个在明阳观残垣处发现的与红花会刺青相仿的图案一无所获。而她这几年与红花会唯一的联系也只是两年前。
“嗖——”
一大块苹果干突然袭来。
玉明阳一挑眉,颇有些好笑地接住飞来的果干。
穿着夜行衣的娃娃脸少年一手攀着梯子翻上屋顶,怀里抱着不少同样的果干。
“娃娃脸?你怎么带这么多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