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蓝氏俨然是第二个甄家。
这还不是时候,甄家就算再权势滔天但到底是先帝亲信近臣,从未做太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蓝家,勾连外敌,买卖官位,贪赃枉法,私相授受……
更何况现在血洗甄家,那一大串待补的官职会被蓝家马上填上去,到时候就是毒燎虐焰,充实党羽。
只是眼下这形式,皇后定时保不住了。
“传朕旨意,皇后甄氏,后数年不恪守规,不教宫妃,为恶,妒忌,在后宫行厌胜之术,违祖宗规矩,无慈母心,即日起废皇后之位,永圈禁冷宫。”
不能再等了。
苏洛瑶走出人群,径直到宏德帝面前,“回陛下,臣女还有一事回禀。”
只见淡紫色纱衣少女向宏德帝磕了三个头,如瀑的青发散落在旁,她眼神是旁人很久没看过的坚毅,如同名贵的牡丹一般姿容,朝露含春,皎若明月。
声音却是格外的清冷,“臣女衣饰被人熏了香味,引得贵妃宫中的猫找出和臣女身上香味同样的布偶,可见今日之事是有人安排。”
“淑贵妃,您为何没有在太妃宫中祈福,而今日却那么精准的找到臣女所在地,又一毫不差的看到这物件,就连您的猫今日也格外亲近臣女,并对您避退三舍。”
“你的意思,淑贵妃也参与其中?”宏德帝先是怔然看了看苏洛瑶,眼下了口中的惊叹,而后用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臣女不敢,只是天下之事皆不可以偏概全,臣女望陛下三思。”
“苏小姐怎么还帮害自己亲姨母的人求情,前些日子听说还救了德阳王殿下,莫不是倾慕德阳王?”淑贵妃冷嘲,拿起精致的苏绣鎏金扇子打扇。
“娘娘这扇子华贵无比,不知道是多少清苦人家一辈子的积蓄。”苏洛瑶看着淑贵妃,“贵妃娘娘受万民供养,就要受万民交托的责任,若事事只顾自己心意而不查明真相,娘娘日日睡得着吗?”
“你说本宫参与,你可有证据?”淑贵妃收齐了扇子,嘭地一声拍到梨花木桌面上。
“只要让雪宝闻一闻臣女身上的气味再闻闻那布偶,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阿律立刻抱着雪宝上殿,淑贵妃立刻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边的宫女,转瞬即逝。
雪宝首先扑向那味道甚大的布偶,叼着它转了好几圈,然后蹲到苏洛瑶脚边,睡在了她的裙摆上。
不言而喻了。
“淑贵妃。”宏德帝有些微怒,“隐瞒压胜之物,你可知你什么罪?”
“臣妾——”淑贵妃顺着椅子跪下,娇弱扶柳“妾只是想让陛下看清皇后真面目,想着此事还是威国公府的人才好为贤贵妃讨个公道,是臣妾思虑不周。”
“你——”宏德帝有些失望,“回自己宫中去。”
他走到皇后面前,不愿再见她,背过手道“朕念着琮儿脸面留着你皇后的名位,你将的凤印交出来,非死不得出凤仪殿。”
宏德二十一年五月十一日,宏德帝废皇后凤印,软禁皇后,甄家继德阳王中毒后再一次大创。
五月十二日朝会,威国公以甄家次子甄问道身为江宁知府贪污修葺河坝粮运为由,成列出了数条甄家知法犯法之事。
五月十五日朝会,吏部尚书弹劾周家旁系抢占良家妇女,强占良田,威国公以强权谋求私利,罔顾人命。
五月二十一日,宏德帝宣布梁元浩正式入工部,梁元献入京畿司主管刑狱,敬王世子梁元韶主持今年秋闱,钦点苏家六子苏庭仪入工部,蓝家嫡子蓝闲初入户部。
前朝已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威国公主张废后早日立储,甄家弹劾威国公干预皇家事务,结党营私。而以蓝家为首的朝中官员暗自窃喜自己跟对了主子,梁元浩更是趁机塞了数名官员代替被贬谪的官员。
临近端午,宫墙内外早已有节日气氛,天将晚,火光又重新燃起,长街上早已挂上了菖蒲。宫墙外,晚市又开始,酒馆烛火通明,秦楼粉黛万千,满街满巷的灯笼高照,照亮了盛京繁华若许却照不进黑暗深处腐败荒凉。
宫墙外熙熙攘攘,宫墙内却格外安静。
月色清冷,照见那容颜不似人间色的脸上,少女身段华贵却纤弱,只有一双眼睛清亮若星辰,她步步走上宫中角楼上,不见人随时左右。登了顶,她俯瞰着一墙之隔盛京的繁华,烟火的光芒几乎要将黑夜戳明。
原来俯瞰世人是这样的感觉,少女恍然大悟,难怪无数的人要前扑后拥的用无数的性命与鲜血也要铸造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力。
越来越近了,那扑朔迷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