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徐北渚将自己收拾停当,将自己的斩猊陌刀放置在床下。
这一趟出门不是打架的,是给茅海棠治病的。
出了门,便直奔城外。
茅海棠的小木屋静默在蒙蒙的黎明里。
徐北渚上前,敲了一下门。
无人应答。
又敲了两下,依旧无人应。
“别敲了,”丹田里廖卉开口,“我灵识查探过了,屋子里没有人。”
“没人?”
“你去茅山派看看吧,说不定去找她哥哥了。”
“也是,都怪我没和她商量下时间,我以为她总是在这个木屋的。”
这下麻烦了,兄弟会那里治病的人不在少数,如若去的迟,神医这么个任性的人,一甩手,累了,不治了,这不耽搁了茅海棠么。
徐北渚立即动身赶往茅山派。
自打进城以来,处处听闻茅山派当年是如何的风光。
茅山派是中原国的道统,祖庭就设在陵口城最高的一座山,茅山之上。
山上飞禽走兽,和而不争,樵夫钓叟,见而论道。
现有弟子三千,内门弟子五百,亲传弟子五人。
是陵口城名副其实的第二大势力。
但是一个势力是否强大看的不是人数多少,而是顶尖的战力。
三年前的大战,是在陵口东北的小城泗水城打的。
茅山天师组一行七人,血战钢铁兄弟会总会长,以及五大团长。
血战七天七夜,陵口城居民早晨起床后去泗水河取水,发现河水通红,冒着腥气。
通红的河水流了七天才流尽。
那场大战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说茅山赢了,不然为什么陵口城的茅山派依然还在茅山上呢?
也有人说茅山输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鸢尾花团的肖诡随时能带人攻上茅山。
徐北渚到了茅山的脚下,赞叹一声巍峨之后,运起虎步开始登山。
每一步跳足足十级台阶。
就徐北渚的体能来说,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还有这个世界灵气的滋养,已经达到了六等雇佣兵的程度,按理说,爬山是不可能的累的。
但是徐北渚此时却满头大汗,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半山腰开始,天地间的重力规则改变了。
他现在就好似在水底行走,每动一步,都是莫大阻力。
而且,走的越慢阻力越小,越快阻力越大。
走得快,人急躁,走得慢,人才显得恭敬。
换句话说,这是茅山在逼你慢行。
任何人来山,都必须慢慢地,毕恭毕敬的,慢行到山顶!
这是茅山的敕令,不容任何人违背。
但是越是这样徐北渚心里就越不服气。
徐北渚顶着阻力,全速冲向山顶。
此时茅山大殿内,一位老者,苍老的头发几乎秃了,也不穿道袍,一身布衣。头顶仅剩的两撮毛,扎成一个揪揪,手里拿一本残缺的古书。
这副模样丢陵口城,配个碗就能要饭了。
但是大殿之内,没有一个人敢讥笑他的。
此时大殿有五个年轻人正襟危坐,不敢丝毫动弹,为首的正是茅正一。
“别紧张,”老人笑着开口,“今天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只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再多一个师弟。”
茅正一双手行礼,低头,师弟们也摆出这个姿势。
“全凭师傅做主。”
“嗯,”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对了,正一啊,有个孩子来找你了。”
茅正一抬起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他是我朋友,来带我妹妹去找兄弟会的神医治病的。”
老人浑浊的目光此刻闪过一丝清明,道:“陈姣那个小丫头,确实天分不错,可惜了……”
老人接着说道:“正一啊,你这个朋友可够倔的,竟然敢顶着禁制往山上冲。”
茅正一赶忙说:“请师傅赎罪,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老人笑道:“自我主掌茅山之后,茅山就不再有自由和放任,所有事情,规矩先行。从茅山脚到山顶,无论是谁,肖诡也好,痞子薛也好,都得走满五柱香的时间,以示尊敬,到现在还没人敢坏了规矩……”
老人接着说:“正一,我们来赌一赌,这个毛头小子,要花几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