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都好。”沈谧看着她苏醒过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笑着,不真实感蔓延了每一根神经,终究是绷不住了,紧紧抱着她重复:“对不起。”
“诶哟,怎么还哭啦,”雀鸣拍着他的背,“让你儿子笑话你。”
沈谧觉得这次大概是将半生的眼泪流尽了,但他实在是忍不住。毕竟自己的最爱的妻子从鬼门关回来,这种感觉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
“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和孩子。”沈谧像个孩子一样抱着雀鸣啜泣。
雀鸣捧着他的脸,像他当时哄自己一样,抹去他的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怕,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大人,皇上来了。”燎远刚在门外站定,就听见雀鸣的声音,有些惊喜的问:“夫人,夫人醒了吗?”
“燎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雀鸣应了一句。
燎远听见真真是夫人的声音,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忙顺着沈谧的意思去请皇上进来。
雀鸣去让沈谧帮忙倒杯水的空余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没忍住咧嘴皱了眉。说不疼是假的,毕竟险些伤到筋骨,如今右肩稍微用些力都钻心的疼。
“你醒了。”
“参见......”
“不用多礼了。”
“......谢皇上。”
沈谧为雀鸣搭了一件披风,邀皇上到榻上坐。
“高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御医,让他给你看看。”
雀鸣这才看见皇上后面跟的两排人里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医,手里拎着药箱子站在最前。雀鸣向他点了点头:“有劳高太医了。”
雀鸣一直盯着桌上自己的手腕和太医诊脉的手指,咬着嘴唇。沈谧看出她有些紧张,站在她身后:“没事,有我在呢。”
“从脉象上看,夫人的身子还是有些弱。近日切记莫要受了凉,不要动气,要按时服药。”
雀鸣有些焦急:“那,那孩子......”
高太医的将身子放得更低了些:“恕臣直言。夫人胎本未坐稳,如今又大伤元气。脉象上来看实在是,弱得很。能不能留,且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造化,造化,又是造化。雀鸣心里又气急,却也没有法子。
“没事,没事。你的身子最重要。”沈谧在她身后安抚着。尽管他很期待家里添个小生命,但他现在更担心的还是雀鸣。
“如果引产,鸣儿的身子能......”
雀鸣回过头瞪着他:“我才不会放弃孩子!”
“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沈谧没想到她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只能赶忙顺着她的意思。
“少卿夫人此次救驾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提,朕定当满足。”杭鸣谦让高太医先下去配药,自己站起来走到了夫妻二人跟前,示意雀鸣不用起身。
“臣妾没什么想要的。不论换成是谁,我都会去救,只是这次恰巧是皇上和公主罢了。”
杭鸣谦早已习惯了雀鸣这些毫不遮掩的言论,只是赞许的点点头,让她好生歇息,便转身离开了。
慈宁宫。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秦云锦在殿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太后出来。
“起来吧。”洛絮听说是皇贵妃来了,就知道指定没什么好事。专门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晃到前殿。
“谢太后娘娘。”
“来,坐近些。让本宫瞧瞧,出落得愈发动人了。”
到底是年轻好。洛絮一想着自己曾经也是同她一般的美人,如今容颜渐衰,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
“娘娘谬赞了。”秦云锦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怎的今天就你一人来?皇上呢?”
秦云锦暗喜太后这么快就问到点子上了,故作难为情的样子说:“太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这几日没怎么待在宫里。”
洛絮知道了,这是来告状来了。太后娘娘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每日的动向吗?
摸清了来意,洛絮便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没在宫里?不是说狩猎大会的时候还遇刺了,怎么如今还整日往外跑?”
秦云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着关子问:“娘娘可还记得,大寿那日送您凤首箜篌的女子?”
“就是救驾有功的那个少卿夫人?”
秦云锦本来没想提雀鸣救驾的事,可既然太后知道,便勉强笑了笑,应了句:“是呢。皇上现下整日带着御医去为她医治。”话里无不带着一些埋怨。
洛絮觉得有意思了。堂堂皇贵妃这般小肚鸡肠,连宫外的女子也要管。
“整日都去?”
“整日都去。”
“那这实属逾矩了。”
“倒也是有情可原的。唉,只怪是臣妾没这福分,没能陪着皇上参加狩猎大会。”
洛絮听着这明里暗里的哀怨,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吹了吹。
到底是只靠家世的女人,缺脑子,终究走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