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尧文在三个子女中最像他,所以他才对这个孩子给予最大的希望。
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爸,我知道我不够优秀,但是我尽力了。”
高尧文仰起头看着空。
“从上学起,你对我就严格要求,放学不准出去玩,写作业写到十一二点,周末也要上各类补习班,钢琴、围棋、书法……”
“过年的时候,别家孩子都在外面看烟花讨红包。而我,大年三十,还窝在房间里看书练字。”
再后来,他所感兴趣的一切,都被高新视做歪门邪道。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父母,稍有不慎,惹了他们生气,他也跟着难过。
不敢违背,不敢反驳。
战战兢兢地活着,如履薄冰。
“你看看你哥哥姐姐,从我是怎么教育他们的?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高新得激动又咳了几下,恶狠狠地落下狠话。
“别的不,要是下次模拟考,你考不进年级前三,我就当没你个儿子!”
高尧文闻言苦笑:“在您心里,我要是不优秀,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吧?”
“不优秀要来干嘛?专程丢我这张老脸?”
“……我明白了。”
高尧文站起来,看了眼前方,“游乐场就在前面,我们过去吧。”
路途郑
几辆执法车开过,警笛打破夜晚的寂静。
他们到的时候,游乐场外拉了警戒线。
有执法者守着,不让进去,好多听到动静的附近居民都在围观。
“发生什么事了?”廖敏爱看热闹,踮着脚挤进人群里。
“有条野狗从游乐场里面叼出来一只手,我们看到就报警了。”
有人声。
“执法者来之前,几个胆大的伙都去看过了,死的应该是个学生,被掉下来的海盗船砸死了,还穿着校服,书包也在。”
周围人议论纷纷,都在发表自己对事件的推测。
高新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刚想把廖敏叫回来赶紧走,手机就在包里震动了。
他接起来没听到几句,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放屁!我儿子就在我身边,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高新怒冲冲掐断电话,额角青筋还在突突地跳。
“什么事?”廖敏赶忙问。
“执法者,是尧文死在里面了,书包里有他的学生证,跟学校联系确认后,才给我打的电话。”
高新喘了口气。
“你看,现在的执法者都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
廖敏刚附和两句,就看执法者抬着一具尸体出来。
路过他们身边时,白布被风掀起一个角,露出里面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半张脸。
可作为父母,不管孩子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不会认不出来。
“尧……文……”
廖敏和高新同时愣住了。
……
高尧文站在树林里,看到父母踉跄着朝他奔来。
原来在他长大的同时,他们真的老了,身姿不再挺拔,容颜尽数褪去。
“尧文,尧文……”
廖敏泪流满面不住呢喃。
摇摇欲坠的身躯,被同样悲痛欲绝的高新,勉强扶住。
高尧文呈半透明状,双脚飘起离开地面。
“爸,妈,对不起,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