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人踊跃来投,龙錾倒也爽快,同意带他们南下离开,且不收他们船费。他这番慷慨之举,令一众流民欢声雷动。
当然,龙錾也提了一点要求,那就是,他们上得船来,就得听凭龙錾安排,到时去哪里安置,亦全由龙錾说了算,不可反对。
为了活命,龙錾这般条件,对于这些流民来说,自是完全无所谓,所以他对龙錾这般条件,个个皆是满口答应。
随后这四万多名流民,接龙錾的要求,先在营地紧急洗了个澡,洗去了浑身的污垢,便登船入舱,被龙錾分别安排在十二艘船只之中,由于船只颇多,空间极大,安排这些流民入住其中,倒还绰绰有余。
全部流民登上船只,全体船只拔锚离岸,在暮色昏沉中,驶向了茫茫大海。
龙錾打算,到了明天,再从这些流民中,逃拔出合格的青壮,将手下的辅兵队伍,从现在的共总四百人,扩充到两千人。
现在的他,物资丰备,食物充足,又有足够的流民可供选择,不趁此机会扩大队伍,又待何时。
不过,就在当天晚上,那秀才汤文琼,却先到龙錾所坐的船舱内,来向他秘密谈话。
“龙哨总,学生今天前来,实为有话憋在心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汤文琼坐于龙錾对面约数步开外,低低说道。
龙錾哦了一声,和气地问道:“汤文琼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汤文琼那双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降低声音说道:“大人,这次刘之榦谋害主公之事,虽事起突然,且大人处置,亦为妥当,获利亦是颇大。然毕竟太过惊险,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故这般事件,学生思虑再三,以为可一不可再,主公在将来,却是完全有必要采取措施,来防止这般恶性事件继续发生。“
“哦,你的意思是?”
”只是学生在想,那刘之榦在刘泽清手下,却是擅意妄为,几乎无人能制,这般行为,实是可惕。现在在我军中,若亦出现诸如刘之榦之类反噬其主私心自用之辈,哨总却又何如何处之?”
“文琼,你到底想说什么?”
龙錾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他眼神复杂地望向对面的汤文琼,不知道这个坐在对面的家伙,如何竟要说出这般话语。
“请哨总回答学生之话,日后若我军兵马壮大,将领益多,那我军有人亦作出刘之榦之类举动,哨总却又该如何处置?”汤文琼言语尖锐而直接,倒让龙錾为之一愣。
真是怪了,这人这么晚来与自已谈论这样的话题,却是何用意?
“这个,本官认为,一是要加强将领的挑选,需得品德过硬者方可担任,二是要加强对将领与军士的监督,发现异动,便可及时处置。”龙錾略一沉吟,便从容而答。
没想到,龙錾一说完,汤文琼却是连连摇头。
“怎么,本官所言,可有不妥?”龙錾问道。
“哨总,你之所说,确有一定防治效果。只是在下看来,若仅仅这般处置,怕还是远远不够。”
“哦,何出此言?”
“哨总,这次刘之榦谋害主公,说实话,其水平与规模,均是太小,故大人能得以迅速镇压平定。而且大人能这般快速控制局面,虽有所防范,却还多靠那姚文昌临时叛变,方让主公立下决断,斩杀此獠。故此事总的说来,却是多有侥幸之故。学生说句诛心之论,若是将来我军发展大了,这心怀谋逆的将领领兵到了外地,大人一时也难于监察,这将领若是不顾其家属,定要反叛,哨总又能有何反制之招乎?”
龙錾心头一紧,却为之语塞。
“哨总,不恃人不叛我,但恃我不可叛!”
见龙錾沉默,汤文琼目光炯炯地回答,让龙錾不禁目光一亮。
“你且详说下去。”
“将领暗藏私心,实是人之常情。纵然现在表现良好之人,将来是否会被细作与他人收买,却是难知。大人之策,可以起到一定的预防效果,但若要制其根本,学生认为,在于分权。”
“分权?”
“是的,学生认为,如要制约将领,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节制其在军中的权力,使其只有领兵打仗的权利,却没有擅作威福的机会!”汤文琼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