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摇摇晃晃地捂着头企图站起,庄沐愉却慌乱地抄起床头的摆件狠狠的向他砸去。
“不要过来!”
“老……唔……”
男人憋红了脸,正想解释什么,脑袋却被坚硬的工艺品砸到,钝痛感让他原本就不稳的动作更加迟疑了一下。
庄沐愉早是怕的急红了眼。
伤了一条腿,肩上还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她见扔东西有用,恨不得将身旁能扔的全都向他招呼去。
床上的枕头
扯断了电线的台灯
电话座机
她的高跟鞋
男人根本没回手,只抱着头缩在地上,以背部承受着所有的撞击。
像是任骂任打的样子。
庄沐愉有一瞬的怔忪。
那瑟缩着清瘦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与另外一个人有了短暂的重合。
可她却完全时间和精力让她思考。
趁着男人不备之际,她拖着腿咬牙挪到房间的窗口处,打开窗就立刻要往外探。
堪堪探出半个身子,她就不敢动了。
没有走廊,没有露台,没有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
窗户之外,是大海。
波光粼粼,深不见底的大海,像是隐藏着一张血盆大口,正等待着吞纳万物。
不行,她不敢!
她怕!
只要看到海,她就浑身不受控制的发软无力。
脑海里全是那个漆黑的夜,冰冷的水,和痛彻心扉的死别……
不过几分钟的犹豫,房门便从外被打开。
尚凉笙的助手毫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他瞥了眼还抱头瘫在地上的人,狠狠踹了他一下。
庄沐愉眉心紧皱,却不明所以。
尚凉笙的助手似乎瞧见了她的眼神,冷笑一下,径直向她走来。
庄沐愉身旁的东西,能扔的都扔了。
刚刚在外头,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就在助手想要伸手抓她的时候,庄沐愉趁他俯下身之际,使尽浑身力气飞快地往旁边一扑。
她其实没想过,这一扑能逃得了。
可,当身上没有任何被禁锢的感觉传来,她又下意识的猛地朝门口爬了几步。
只听见耳边闷声响起,她下意识回头,却发现尚凉笙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上竟然抱着刚刚她用来砸他的铜像工艺品狠狠地砸向了那个助手的后脑。
第一下,他成功了。
助理被他从后砸的踉跄,有血从额间渗出。
可他还想砸下第二下的时候,助理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只曲肘向后一顶,尚凉笙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去,和地板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快……快……跑……”
陷入晕厥前,他还朝着庄沐愉的方向,喃喃出口。
“跑?跑哪儿去?”
助理抬手脱下外套,索性用外套抹去额头的血迹,门外涌进几个大汉,他挥挥手,就有人将尚凉笙抬了出去。
“你……”
庄沐愉搞不懂,可那个助理也没给她搞懂的机会,她连看都没看清他出手,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省人事。
……
不知过了多久,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双手被绑在床沿,小指粗的橡皮绳,越挣扎勒得越紧,她不过尝试几下,手腕处已是红痕遍布。
窗外天色,已然全黑。
疾风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阵阵拍打的响声。
耳边隐隐传来黑云撞击,雷鸣的声响由远而近。
天幕压得很低,在海上,一切自然现象都像是被放大了数百倍,哪怕只是一个波涛律动从甲板深处传来,都让人无法不敬畏大自然的绝对主宰之力。
垂眸之际,
庄沐愉的神经绷的很紧。
走廊传来的细微脚步声,都能让她高度戒备。
终于不知等了多久,舱门再次被打开。
她猛地抬头,可再看见来人之后,原本如耀石般的眸子瞬间熄灭。
庄沐愉垂眸之时,并未察觉尚凉笙的眼里,一丝痛楚与悔恨闪过眉眼之间。
恰好是低着眼眉,庄沐愉发现尚凉笙走向自己的步伐,竟是稳健有力的。
一点都没有平时会坡脚的样子。
忽然一种荒诞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下一秒,她便听见他放轻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是我,我是尚恩笙。”
她抬眼打量他,眉尖的疤痕在灯光下,显而易见!
可明明看起来是同一双眼,眼中却温和一片,毫无空洞死气。
这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说,我没法解释。”
庄沐愉错愕地看着尚凉笙模样的尚恩笙边手忙脚乱的替她解着绳子,边颤抖地不停跟她交代:“现在周助在接受治疗,外面没什么守卫。我找人放了一条救生艇,我们等等就坐救生艇走。”
绳子终于解开的时候,庄沐愉手腕上的勒痕已由红转紫,显然是淤血了。
尚恩笙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碰,却被她躲开了。
两人再无言语,庄沐愉就算腿疼无力,可还是咬着牙跟着他往外走。
到了船舱之外,才发现原来已经下起了大雨。
甲板上没有开灯,漆黑之下,湿滑一片。
庄沐愉跟着他,摸黑来到船尾。
船尾离着发动机舱极尽,可以听见巨大的机械轰鸣之声。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将曾经的记忆摒除脑海之外。
她甚至不敢去细听那大雨之下的海浪翻滚的声音。
在这样的天气里,坐救生艇离开简直就是另一条死路。
可不走,难道留下来给尚凉笙当人质吗?!
果然有人接应他们,只是当庄沐愉发现他在放救生艇时动作磨磨蹭蹭时,就心中警铃大作。
她迅速地拉住尚恩笙的手腕,就往反方向跑。
步子还没迈开两步,眼前灯光大亮,视野所见之处,站了一排的保镖。
为首,是脑袋上包着纱布的周助。
“你们放了她!我命令你们放了她!”乐看l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