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战争,但是只有烧尽野草,才有机会春风吹又生,既然已经流了这么多的鲜血,他断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只有最终的胜利,才能修正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陈守愚的部队并没有靠近函谷关,或许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半瓶子水的水准不可能攻克这座千古雄关,他把自己的部队分流在了函谷关周围的重镇了。这几他闭门不出,静待鹿敬之的主动出击。
邱临风很认可他这种谨慎,这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受到了尊重的对手,可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谨慎反而会挫伤自己的锐气。
不过这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
淮南道。
某条官道。
纪若望骑在马上,觉得屁股要裂成八瓣了。
连日的阴雨导致道路泥泞不堪,马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校纪灵枢二人见此状况唯恐路上遇到泥石流等灾害,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行军,这几日三人连饭都是在马背上吃的。
过去她虽然也骑马,但是不会连着几都待在马背上,这个时候她才觉出来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在马背的不容易。
但是她不能叫苦,也绝不能表现出自己不如那些男子,不定他们也正在强捱。
除此以外更令人揪心的就是百姓了。
虽然目前大部分州道都已开始放粮赈济,可是一来存粮有限,没有一个衙门敢自己的粮食够用,因此百姓的生活最多只能维持在不会饿死的水平线上。
二来,赈济的内容不包括医药和其他用品,上半年的干旱让许多家庭疏忽了房屋的修理,常有因为屋顶漏水或房屋透风而生病的,这些病患无钱买药医治,衙门没有药物医生的储备,对此束手无策,全仰赖纪灵枢这一行了。
一切情况都不容乐观。
一路上常有重病的百姓向纪灵枢讨药的,纪若望见那些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并不是无理取闹之徒,可是纪灵枢还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纪若望理解纪灵枢的选择。
如果在此一开先例,以后再有讨要的百姓也得给,一个百姓给多少的量合适?如果到了淮南因此药物不足生了瘟疫一样由谁来担这个责任?
没有人敢赌。
可这也是人命啊。
纪若望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替父亲讨药的女孩。
女孩名唤莺哥,母亲已经饿死了,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她家原也是有田有牛马的,可是几个月前连日的暴雨淹了田地和屋子,在村庄附近的老榆树上待了三才被人用船救了下来,在树上的时候,一家三口眼睁睁看着家里的老黄牛被水淹死前哞哞地叫着却无能为力。
再后来,家里什么也没了,母亲饿死,她和父亲躲进了一个山洞过活,父亲紧接着重病,她找上纪灵枢时,已经三没有吃饭了,可她唯一想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能治好父亲的病的药。
纪灵枢沉默了一会儿,递给她他那一日的口粮,然后任姑娘在他身后虚弱得哭嚎,自己沉默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