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好好的活着呢,牢房什么的,她可不想来第二次。
牢房被打开的时候,梅长青下意识的想要将妻子揽在怀里面,不过刚把手伸出去,他就被妻子给嫌弃的躲过去了。
梅长青表示,他很受伤,瞧着妻子的样子满是委屈。“月儿,你竟然嫌弃为夫?”
“我嫌弃你怎么了?”为了保险起见,白依阑抱着婴儿直接退出了牢房,“你瞧瞧你现在,虽然没有浑身脏兮兮的,但是你看看你生活的环境,你觉得你现在干净吗?”
这话虽然能直接把人给戳成筛子底,却让梅长青反驳不得半分。好吧,他承认,他现在是有点儿脏。
但是,他们是夫妻啊,好的夫妻共患难呢?白首不相离呢?
梅长青想的,和白依阑想的,南辕北辙,白依阑看梅长青除外憔悴一些,倒是没有自暴自弃,这才放下了心。
“行了,看你在里面过得好好的,我也就不担心了,你瞧见的山上的窑洞,邱大人准备明一早就让人去接手。”
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梅长青可是家里的老四老五都送出去守着了,想来,明早上,就应该有结果了吧?
梅长青点零头,今邱大人也和他这件事情了。
“窑洞虽然被邱大人接手了,但是剩下的事情,月儿你可要衡量一下,毕竟,互市鱼龙混杂,不准,还会有外面的人一起混进来。”
都已经到这份田地了,梅长青也没打算瞒着周边的难友们。
樊刺史就被官衙在春长青右边的牢房里,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睡得着?只不过樊刺史聪明,一直背对着他们,面朝墙壁一动不动的。
由灯笼的烛光照应出来的巨大的阴影,让白依阑这个做妻子的觉着,梅长青还是挺伟大的,竟然将这么重要的消息直白的了出来。
不过,复又一想,白依阑瞪着梅长青,很是无语。
这厮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这是提醒樊刺史,樊无量那个始作俑者出来的时候吗?算着时间,樊刺史给江南樊家的加急信件,想来也该到了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依阑敢打赌,樊刺史绝对能够保住他自己的家,而不是樊家一大家子。
保住一家是一家,能活着也不容易。
樊刺史不傻,梅长青两次出去,都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就已经明他没有希望了。
京城来的邱大人,大约也不愿意因为他一个人,被动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现在能做的,唯有自保。梅长青眉头微跳,一张俊脸在烛光的映衬下,让白依阑看不太清楚,反而樊刺史能够清楚的看到梅长青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樊刺史,既然您手上又这么大的把柄,为何不和邱大人禀告?”
梅长青心里开始盘算樊刺史口中的阴谋是什么?“官银制造产,如果出了问题,那可是能够颠覆整个国家的大事,樊刺史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
“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确有此事!”
都是官银造假案,区别就是一个是发生在地方的,一个是发生在繁华的江南,两者,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梅长青心中一凛,摇了摇头,“月儿可不要瞎,江南的官窑可是被圣上手底下的眼线把持的紧紧的,哪那么容易出事儿?”
国之根本啊,若是江南的官银窑厂都毁了,也不知道圣上还不会急疯了。
“也是,官窑哪那么容易出事儿?”白依阑瞧着梅长青连脸色都没有变,也觉得自己变成了惊弓之鸟,题大怪了。
樊无量那厮已经被放了出去,不过整个人都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的找到贵阳府来。
那樊刺史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白依阑看梅长青实在是不太想,不免有些泄气,和梅长青分道扬镳了。
折腾了许久,白依阑只觉得浑身累得厉害,在浴桶里泡着松松筋骨,秋水则是在一旁为她揉捏着脊背。
“按理来,从牢房那种晦气的地方出来,要沐浴焚香,给佛祖上清香的,不过今日色晚了,姐明早上再向佛祖告罪也是可以的。”
秋水用棉布面巾将乌黑厚重的长发裹了起来,白依阑坐在铜镜面前,对秋水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还在好奇,樊刺史到底对梅长青了什么。
“对了,今咱们家老爷的好弟弟都做什么了?还是一直守着邱大人吗?”
清高的文人啊,何时竟然也学会了阳奉阴违,极尽巴结的姿态了?楚家,果然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秋水知道自家姐厌恶成恩公府的人,自然对这位姑爷原本的亲弟弟没什么好印象。
山里的路,也是自家姑爷提供的,她怎么就没见着邱大人将自家老爷从牢里给放出来?
秋水很是郁闷,“姐,你邱大人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怎么会,邱大人虽然满头须发,但是这位老大饶身体可是刚硬的很。咱们从京城一路过来,都没有邱大人精神,这位老大人,可厉害着呢!”
白依阑心知丫头是为自家抱不平,不免有些好笑,“好了好了,邱大人是皇后的娘家父亲,一生没什么污点,可不会让咱们家吃亏。”
“怎么不会吃亏?老爷当初可是过,这位邱大人对咱们户部尚书府意见大的很。”
这事儿,不是秋水记得,就是她也印象深刻。
邱大人年纪大,又是皇后的亲生父亲,圣上的白丈,也是国丈大人,做起事情来一板一眼不,还特别喜欢追着他爹批斗。
让主仆二人印象最深刻的,大约就是这位国丈大人,下了朝之后,率领众多御史大人,结群成党的跟着她爹进了他们户部尚书府。
原本邱大人觉得,姚尚书抠门,是因为家里实在是贫穷,以至于家子气,做事畏畏缩缩的,想要给父亲一个教训。
哪知道邱大人进了姚家,才刚刚将父亲从头到尾数落了一番,就见到楚夫人捧着一座白玉观音像闯了进来,邱大人盯着楚夫人手里的白玉观音像,险些被气晕过去。
“这可是京顺斋的白玉观音像?”楚夫人见家里出现个老头儿,还对她才开过光的白玉观音像睚眦欲裂的模样,顿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这尊白玉观音像,邱夫人和她娘都看中了,她娘很不留情的没给老人家的面子,直接让活计将白玉观音像给买下来了。
而失掉好不容易才看中的白玉观音像,邱夫人心情不好,老夫人心情不好,身为夫君的邱大人心情更不好,更暗恨竟然有人不长眼的和他老妻抢东西。
邱夫人想要白玉观音像送给皇后,她娘想将白玉观音像开光之后送给远在便将的娘家,并且,她娘胜了。
白依阑想到那个花了上万两白银的白玉观音像,心就直哆嗦。
“秋水,你邱大人会不会也对官银打起了鬼主意?”白依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秋水被自家姐心翼翼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不太确定,“姐,您不要吓奴婢。邱大人,不是御史台最刚正不阿的老头儿吗?”
何止是刚正不阿,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梅长青好不容易才从邱大人那儿回来,风尘仆仆的进门,不仅没人欢迎他回来,一进门还听见主仆二人好笑的猜测,不免有些无语。
“月儿,你放心,邱大人做官做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晚节不保?不邱大人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皇后着想,是不是?”
圣上年纪可不轻了,皇后的儿子又是正经的嫡长子,邱大人有没有造反的心思,怎么可能不会为女儿外孙考虑?
秋水拿着犀牛角的梳子为白依阑梳头,猛地听见姑爷的声音,吓得手上用了些力气,顿时白依阑就嘶嘶的叫出了声音。
秋水吓得又是一抖,赶忙松开了手。“姐,您没事儿吧?奴婢不是故意的。”
“行了,你下去张罗热水去吧,让厨娘多烧点儿热水,你家老爷现在都快臭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牢房里的气息,白依阑拒绝梅长青的靠近1
即便他是一个但男人,但是该委屈的情绪,还是很委屈。
白依阑觉得,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传中的少年英才了,实在是这人太有两面性了,和她记忆中的子,一点儿都不相似。
大约,这是梅长青时候的遭遇太惨淡留下来的后遗症?
“夫君,你能不能正常点儿?姑娘都没有你这么委屈的。”白依阑很是心累,看着秋水带着厮将热水抬了过来,直接催促起了梅长青。
“你先去隔壁房间洗漱去,好好祛祛晦气。”
热气腾腾的开水,倒在撒了花瓣的浴桶里,顿时能闻见一股浓郁的香气,嗯,这香味,竟然是桂花的香气?
白依阑有些不淡定了,噌的蹿到了浴桶边上,上面飘飘浮浮的,可不就是的桂花,外加,桂树枝叶?
“秋水,这些树叶树枝什么的,似乎不能用来洗澡吧?”
瞥见梅长青竟然一点点的慢慢靠近自己,白依阑瞬间退后了一大步,保持和梅长青有十步以上的距离。
秋水才不管两位是不是在闹别扭,让厮将热水倒好了之后,这才将浴桶里的树枝树叶给挑了出来。
“当地的百姓,桂树乃是登科桂冠的象征,能够帮人祛除晦气,时来运转,大人不是有牢狱之灾吗,好不容易才从牢房里出来,洗洗澡祛除污浊之气,不是正好?”
氤氲的香气,让整个屋子像是被熏香了一般。
白依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了理由,想了想,伸着脖子问梅长青,“你应该不会再进去了吧?”
桂花的作用,可不能浪费了。
梅长青哭笑不得的敲着妻子,将秋水给打发了出去,将房门给栓了起来,慢悠悠的脱衣服。
“月儿,你不是盼着为夫以后都生活在牢房里吧?这可不是一个贴心的好妻子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