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沙滩还有那远处一角的满天星旅店,我略带留恋的看着它。
这四年就是如此。满天星旅店在我心中是医院,而叶可笑就是我主治医生。我现在出院了,我要离开了。
我坐上一辆开往车站的出租车,司机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和黑色夹克,领口上已经干瘪的番茄酱就像暗沉的血渍。
司机一路无话,只有收音机的声音在响,午夜主持人估计也睡了,音乐被调节成循环模式在唱着。我没有看窗外,而是低头看司机的手不停地打着档位,或是转动方向盘。
我想起了某个人,在记忆深处他也是这般在拨动着方向盘。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车内只有广播在播放,如同现在的司机所做的一模一样。
我在疑惑我想起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想不起来了。
我打开手机,上面的联系名单在某个走过医院通道的时刻已经都清空了。手机内没有任何电话名单或是通话记录。
“到了!”
出租车停下了,司机的呐喊声将我唤回现实。我问他:“这是哪?”
司机闷声闷气地说:“车站。”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司机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的行李!”
我看向司机,他的大拇指正朝着身后戳着。我迷惑的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老旧条纹的行李箱。
我问:“是我的吗?”
司机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他没好气的叹气说:“一百二十五块。”
我从兜里掏出了钱递给他,神情迷惘地走进车站。司机摇了摇头说:“神经病。”
我走进大厅。深夜的车站没多少人买票,但是候车区倒是有不少人坐着,有些人歪着脑袋睡着了,有些人戴着耳机。而我走向售票口看着购票员。
购票员是个女孩,她坐着电脑前嚼着泡泡糖,偶尔吃出一个泡泡,嘭地一声就炸开了。她估计在让自己清醒起来,毕竟熬夜是间功夫活。
我递出身份证和钱说:“买票。”
购票员问:“你去哪?”
我说:“不知道。”
购票员愣在当场,她凑近防暴玻璃,对着对讲器大声质问:“你去哪?”
我被吓到了。熬夜的人脾气的确不太好,我感受的到她脸上的愤怒,不过我没有在戏耍她的任何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去哪,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
我刚才从哪里来?我开始想。
似乎是从医院出来的,对!我想起来了,我从医院里出来的,然后我出院了,我要回家。但是……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