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尘在苏锦的床前站了很久。

他想，自己还是不够狠。

随着这句话划过脑海，他暗自嗤笑了一声，自然是不够狠的，否则也不会韬光养晦这么多年。

若是能狠一些，在苏锦落湖时他大可不必救她，或亦是做一场戏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她，再不济也可以对她百般折磨。对他来说，苏家的人全死了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可偏偏出了意外。

苏长锦便是这个意外。

眼看着天色将将暗下来，侍女不久后便会进来点灯，萧亦尘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把舍利子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上好的锦靴在木质地板上踩出的声响无声无息，行到屏风处身后传来女子的一声轻唤：“夫君。”

萧亦尘脚步微停。

那女子又叫了一声，伴着低低的轻咳：“夫君。”

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什么摔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女子的痛呼和吸气声。

萧亦尘还是没有动，他站在春江花月夜的屏风旁，背影清冷料峭，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孤独感。

“夫君，”苏锦叫得很执著，仿佛萧亦尘不应，她便会一直叫下去为止，“夫君，夫君。”

可她叫着叫着，却忽然哭了起来。

细细的抽泣声束缚在一方小小的屏风内，萧亦尘耳力甚佳更是听得分明，眉眼间恍惚尽褪，转而拢上一层常有的淡漠。

“夫君，你为何不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