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冬赶紧学着车上其他乘客,把火车窗户推开,这才解决了窒息的问题。
但火车在高速运行,导致风从窗外急促的吹来,吹得人头发凌乱,面部生疼,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袁初冬又赶紧把窗户拉上一些,只留了不大不小的一条缝隙,刚好可以透气……
“来让一让,让一让啊,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在拥挤的过道上,一名穿着铁路工作制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推着一部小推车往来穿梭,兜售着各种小吃零食。
袁初冬深感惊叹。
在这人挤人,落脚都没有合适的地方,甚至上个厕所都得尽量憋着的车厢内,推着小车的师傅竟然能够来去自如?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方便大家……
火车飞驰在原野。
每到一个站口便略作停留,乘客上上下下。
在接近天黑之际,车厢里的人开始有所减少,过道上已经能够勉强走动。
坐了几个小时,早已憋得不行的袁初冬起身伸了一下懒腰。
刚站直身体,车厢里的喇叭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留恋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尘封的日子,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许多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
现在的袁初冬虽然还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但他用心体会着每一句歌词,用心合着歌曲的旋律。
歌声中,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肖玉,想起了欧阳查德,想起了许许多多以前的同学和往事。
肖玉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孩,然而在丰产乡车站分别之际,她为什么要哭泣?她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在高考失利后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失意和难过。
欧阳查德连续两次高考都没能上线,面临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他是否能如信中所写的一样,能够放下包袱轻松上阵?
还有那所有故乡的人,故乡的事,一桩桩一幕幕,也将从此远去。
过往如水,在心间细细流淌。
“但愿久违的你,依然保持着那张笑脸。但愿许多年以后,我们都能够接受彼此的改变……”
袁初冬沉默无言。
这是一次特别简单的经历,但也是一次特别伤感的经历,它一直让袁初冬记忆犹新终身难忘。
多少次,每当他听到这首歌曲时,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坐车前往郑州的情景,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肖玉、想到欧阳查德,想到许许多多的昔日同窗和以前的过往。
都说青春是美丽的,然而青春却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这份忧伤来源于我们对生活的理解,来源于我们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火车在夜幕中呼啸前行。
袁初冬和表弟杨文雨几乎一夜未睡。
袁初冬是因为没有睡意,现在的他无数次在心中想象着大学的模样,内心充满了期待。但在期待中又充斥着淡淡的忐忑——学校怎样?学校所在的城市又怎样?
表弟杨雨则是因为年龄太小,对路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车厢里稍微宽松一些时,便在过道上来回蹦跶。每逢火车到达一个站点,他又拉着哥哥一起下车去买吃的。
袁初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乐得跟表弟一起去外面的站台上透气。
随着时间的过去,车厢里的乘客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在袁初冬座位的斜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年纪与他不相上下。
在交谈中,袁初冬知道这两人是表兄妹,一同在郑州上大学。
男的已经上大二,就读于郑州北郊一所本科院校,女的则和自己一样刚刚考上大学——郑州一所艺术类学校。
而且这两人还是同省老乡。
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三人谈得很是投机,当即交换了通讯地址,约定到校后写信联系。
有了谈得来的同龄人,漫长的白天一晃而过。
到了第二个夜晚,袁初冬和表弟杨文雨再也顶不住困意了,天一黑就卷缩在车厢里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火车停靠在站台。
两人在朦朦胧胧中被小姑叫醒。
“噢,到了?”袁初冬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从座位上起身,迅速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