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鱼用“撒网”。
在抛“撒网”之前,先选取几个水深齐腰,又有碎乱石块的地方,用炒熟的苞谷或小麦,捣碎后和上泥团打窝——打窝的地方因有吃食,鱼儿便会聚集。
打好窝后一小时左右,再在打窝的地方抛“撒网”。
“撒网”下水,人便要跟着下河,在网里摸鱼。
如果运气好,还是能有所收获的,鱼儿不一定有很多,但哪怕仅仅只是捉到几条小鱼,也足够三人开心好一阵子了。
肖玉和陈艾彬从来就没有下河捉过鱼,更是感到相当兴奋和好奇。
陈艾彬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跟着袁初冬直接下水。
陈艾彬一下水,肖玉就不干了,她也嚷着要一起下河,但穿着长衣长裤怎么去水里摸鱼?
不得已,袁初冬只得拿了条自己以前的凉裤让肖玉穿上,于是乎三人都能轻装上阵下河摸鱼了……
晚上吃过饭,三人坐在院子里,一人手里拿张蒲叶扇,望着满天星斗天南地北的聊天。
聊到夜深人静,室外露气凝重,三人索性回房同睡一室。
袁初冬和陈艾彬睡一张床,肖玉单独睡另一张床,这样他们可以“秉烛夜谈”。
聊到半夜肚子饿了,袁初冬带头“宵夜”。
披衣下床,穿着一双塑料拖鞋,偷偷去灶房生火、切葱花、做面条。
“叮叮叮……”锅碗瓢盆交错,惊醒了卧房里的母亲。
母亲起来“巡视”一圈,嘴里抱怨“这么晚要睡觉才行,不然对身体不好”,如此云云。
袁初冬、肖玉和陈艾彬嘻嘻哈哈,端着做好的面条吃得喷喷香,还问母亲要不要一起吃上一点。
李淑芳摇摇头,看着三个朝气蓬勃的孩子,转身回房间拿出几个鸡蛋……
三天后,肖玉和陈艾彬要回家了。
陈艾彬依旧自己一个人回去,男孩子么,只要路上不惹事生非,不会出什么岔子。
肖玉本来也要自己回去,但袁初冬和陈艾彬都认为不妥。
最后一番争议,还是跟肖玉来时一样,由袁初冬陪着肖玉去丰产乡车站坐车。
太阳依旧耀眼,树荫下阳光依然斑驳。
望着陈艾彬消失在阳新桥另一边,袁初冬和肖玉的心间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淡淡的离愁。
两人沉默着转身,并肩向丰产乡方向走去。
是啊,同窗不易,能成为同窗好友更是不易。
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永留心底,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像现在这样开怀畅叙?
事实上这种担忧和伤感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这次分别以后,三人再也没有过同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十来里的路程,袁初冬陪着肖玉一路向东。
到达丰产乡时,车站里正好停着一辆公共汽车。
“肖玉,运气不错啊,我在这里坐了一年的车,从来都是三轮座驾,想不到汽车被你一下就赶上了。”袁初冬打趣。
肖玉嘻嘻一笑,毫不“客气”的回敬道:“是不是呀,那估计是人品问题喽?”
“哈哈,看来我人品还不到位啊。不过没关系啊,等哪天我修炼成功,人品爆发,汽车不请自来也说不定呢。”袁初冬嘿嘿笑道。
车门就在眼前。
肖玉停下脚步,从袁初冬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裹,抬头怔怔的看着袁初冬。
“怎么了?”袁初冬问。
肖玉立在原地没有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谁都知道,一年的陪伴已经告一段落,再往后走,只能是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噢,可别哭鼻子啊,回校拿分数时还会见面的嘛。”袁初冬安慰道。
肖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依依不舍的感情,趴在袁初冬肩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袁初冬也忍不住哽咽了。
他抬手揉了揉肖玉的头发,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表情,说道:“无论在哪里,保持联系!”
“嗯,一定!”
汽车在离别的氛围中缓缓启动,两人挥手告别。
这一别,就是二十四年。
有些离别,仿佛转头就能再见,但生活偏偏不能让人如愿。
人生,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