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第二天,袁初冬分别给肖玉、陈艾彬和黎建国三人留下家庭地址后,带着床单被褥等回到了李袁坝。
正值盛夏,白天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干活。
袁初冬呆在家里尽可能的帮着母亲做些活计。
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在家陪着母亲的时间……
一个星期后,按照离校时的约定,肖玉、陈艾彬、黎建国三人将会来家里串门。
袁初冬吃过早饭,徒步去往丰产乡车站接肖玉和黎建国。
至于陈艾彬,他家在凤来乡,与袁初冬的舅舅们同属一个乡,沿着溪水河一直往下即可抵达李袁坝西头的阳新桥——如果到了阳新桥再找不到自己家,那陈艾彬这小子就该拿来打板子喽。
到达丰产乡车站为时尚早。
在车站等了个把小时,一辆县城方向的三轮车颠簸着,摇摇晃晃的开了过来。
“这个时间点肖玉和黎建国也差不多该到了。”袁初冬心想。
果然,在三轮车停下后,肖玉施施然从车上下来,一头齐耳短发迎风飞扬。
“肖玉……”袁初冬紧走几步,上前替肖玉拿上包裹。
肖玉灿烂一笑,伸手捋了捋额前微乱的发丝,问道:“等了多久了?”
“还好,没多久。黎建国呢,怎么没来?”袁初冬问。
肖玉有些遗憾的回答道:“我一早去县城找到黎建国,但好像他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来不了了。”
“哦……”袁初冬也觉得挺遗憾。
黎建国这家伙,与阳高高中时的宋国良没什么两样,天生就是个乐观有趣的主,与他聊天常常能让人抑制不住的开怀大笑。
“我们走吧,一会说不定陈艾彬先到呢。”抬头望了望天色,袁初冬带着肖玉往回走。
烈日当空,一片蔚蓝的天空上,棉絮样的云朵慢慢变幻着各种造型。
路上鲜有行人。
偶尔经过路边一棵大树或是一片竹林,两人便停顿一会,在绿荫下躲一躲太阳,凉快过后便又继续上路。
路途上也并不枯燥,两人本来就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聊天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李袁坝。
不出袁初冬所料,等他带着肖玉进入家门时,陈艾彬已经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嗨,袁初冬、肖玉!”
“嗨,陈艾彬!”
三人汇合,几乎同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李淑芳昨天就听儿子说了,今天会有同学来家里做客,现在已经在灶房里忙碌。
早上一大早,她特意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几斤猪肉,回家又泡了两大碗黄豆准备做豆花。
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有同学和朋友来,那是一定要好好招待的。
袁初冬去灶房看了一下,告诉母亲同学已经到齐。
李淑芳闻言迈出灶房,看见来了一名女同学后,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招呼过后又赶紧回头继续忙碌。
袁初冬倒无所谓,顺手从灶房里拿着已经泡胀了的黄豆,叫上肖玉和陈艾彬去三伯袁林州家的石磨上磨豆浆。
黄豆是个好东西,磨成豆浆后可以做成豆花。
由于当时经济条件差,乡亲们吃不起肉,豆花便成了坝上人招待客人最常见的食品——嫩嫩的豆花配上精心调制的蘸料,绝对是美味。
但做豆花是个力气活,也是个细致活。
目前尖山岭山脚处的机房暂时还不能打磨豆浆,想吃豆花还得纯手工制作。
方法和步骤,首先是必须提前将黄豆浸泡在水里发胀,然后在沉重的石磨上磨成浆糊,之后在大锅里慢慢煮熬,再经过过滤、胆水、压榨等好几道工序后才能成型。
至于石磨,整个李袁坝也就三五个,可以说是一个“古董”般的存在。
石磨分上下两部分。
下面部分,是一块整体的大石,高宽皆一米有余,经过石匠处理后,就像今天我们喝红酒用的高脚杯,只不过杯子里面是实心的。
而在杯口平面处,石磨正中区域是直径九十公分的磨心,磨心周围凿打出一圈凹槽。
磨心上面,则是另一块直径与磨心相同,厚度二十公分左右的圆形石质磨盘,与下面的磨心通过中间的轴承严丝缝合。
同时,在磨盘的中部位置,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通过孔洞可以将黄豆用竹瓢加入进去。
再者,在磨盘的边缘,镶嵌有一块木楔,通过木楔,可以连接一副推杆,用力推动推杆,磨盘便能快速转动,磨出的豆浆便流入凹槽之内……
以前因为没有电力,所有的粮食包括稻谷、苞谷、小麦等在食用前,都需要依靠人力在磨盘上进行碾压捣碎。
不过肖玉和陈艾彬对石磨并不陌生,两人都来自农村,从小到大没少摆弄过这玩艺。
于是,在到达三伯家后,袁初冬和陈艾彬两个小伙子负责推磨,肖玉负责添磨,三人忙得其乐融融……
下午晚些时候,等到太阳开始西落之际,袁初冬带着肖玉和陈艾彬下河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