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十来天里,她在这里,与世隔绝。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宁砚泠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查这件事。她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她将面颊轻轻地贴在膝上。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也不知是绝望还是心灰,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了无生意。如今,自己困在这里,早已经是笼中之鸟,任人摆布了。
远处渐渐响起钥匙的叮当声,宁砚泠知道,那是狱卒牢头来了,他每日都要来巡视三次。只是这次,脚步声似乎有些凌乱且多,大约不止一个人……
确实不止一个人,当他们走到面前的时候,只听那牢头道:“德嫔娘娘,德嫔娘娘,贤嫔娘娘和庄嫔娘娘来看你了。”
宁砚泠猛地抬起头,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下一瞬间她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贤嫔和庄嫔,怎么会来?
她们为什么会来?宁砚泠的眼中满是犹疑,她径自问出了口:“你们来干什么?”
那牢头不知底里,还在那里讨巧道:“娘娘们姊妹情深,自然是来探探德嫔娘娘您的。”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钥匙开了锁,放贤嫔和庄嫔进去。
“娘娘们快着点儿,小的先告退了。”说毕,那牢头也不锁门,竟是转身走了。
梁卓玮,贤嫔,从秀女所到如今,恩恩怨怨的纠缠不清。宁砚泠万没有想到,事到如今,竟是她来探自己,还有庄嫔。
往日不可一世的贤嫔,这会儿竟蹲下身子,双手携住了宁砚泠的手。她的手既软又暖,而宁砚泠的手却是干瘦冰冷。
贤嫔的相貌虽是不美,可是这会儿瞧着,面上也有几分红晕,显得双颊甜润。而庄嫔,更是英姿勃发。
宁砚泠有些不敢看她眼眸中倒映的自己,一连数日困在此地,早已经是蓬头垢面,面如死灰。
“妹妹!他们竟将你折磨成这个样子!”贤嫔的声音里有几分动容。
此刻宁砚泠也无心去分辨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了,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幽幽道:“多谢姐姐来看我,不知姐姐还有什么事情么?”
“妹妹……”贤嫔摩挲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内廷和京都卫北镇抚司一连查了这么些日子,妹妹身边的人……”
宁砚泠的身体突然抖了抖,只听贤嫔继续道:“绿袖和刘一保……都吃不少苦,但是他们一个字也没有招认!”
“他们有什么可招的!”宁砚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贤嫔的手,“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他们,他们有什么可以招的!倘若招了,只能是,屈打成招!”
贤嫔的手叫她攥得发白,可是贤嫔丝毫不着恼。她腾出一手,轻抚着宁砚泠的后背,安慰道:“妹妹别急,我已经关照过了,他们俩不过是皮肉之苦。等出来以后,稍加修养就无碍了。”
“只是……”贤嫔似乎忖度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妹妹这件事情棘手得很,一丝疑点也查不出来。再查下去……”
“就要查到宁大人身上去了……”
宁砚泠的心一下子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揪紧了,祸及家人……最终,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