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谁来伺候陛下呢?”吴可信低眉顺眼道,毕竟是职责所在。他想,楚皇总不至于自己开窗搬椅子泡茶。
“不必了,你没看见德嫔在这里么?”楚皇道。
“德嫔娘娘怎能做这些活儿?”吴可信吃了一惊,面上勉勉强强地忍住了。宁砚泠也皱了皱眉,楚皇这是什么意思啊?明摆着要把她当宫女使唤么。
楚皇笑道:“她怎么做不得?”说着问宁砚泠道:“你可做得?”
宁砚泠无法,只得道:“是。”终究是棋差一招啊!
聚墨馆应该是日日都有人悉心打扫的,房里院里,整洁如常。除了有些冬日尚未消弭的萧肃外,整个院落干干净净,恰如其分。宁砚泠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先皇喜欢在这里读书了,若能在春风沉醉的夜晚、夏夜星光闪烁之时、秋日落叶飘摇之际,还有冬日雪光映萤的夜晚,在窗前读书,才算是不负一世读书之名。
她甚至有些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却听楚皇一声低咳。宁砚泠回过神来,忙打起帘子,好叫楚皇进到房里。
和旧时在姑苏城里的时候一样,这样的屋子,正月里也不觉得寒冷。不过炭炉还是要点上的,宁砚泠看了看楚皇,穿着玄色的常服,一眼看过去也不是很厚实。万一受冻着凉,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宁砚泠去墙角,取了一小竹篓的金丝炭来,放在小炭炉里。想了想,又翻了翻小屉,寻了半支甜香,搁在炭炉上。随后她点燃了火折子,引了个火。待金丝炭烧得通红后,房间里渐次变得暖融融的。
那甜香慢慢儿地燃起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儿,和宁砚泠屋里的一模一样。楚皇笑道:“好细巧的心思,倒和你房里一样了。”
宁砚泠想着也没有带茶叶,更没有水,便要出去叫吴可信去取茶叶并滚水来的。可是楚皇道:“哪里就渴死了,别去叫他了,一趟一趟地进来心烦。”
“是。”宁砚泠只得道,她看着楚皇的神色渐次舒缓下来,显露出少有的安静祥和。“过来坐罢。”楚皇道,宁砚泠也不推却,直过去坐在他旁边儿。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这对君臣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默契。宁砚泠渐渐发现,那些虚礼只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做做就可以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天下之主,远没有世人所看到的那么不可一世。他可以什么都不跟自己所信任的臣子计较,他和齐嬷嬷说话儿,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少主对仆妇也没有这么和气的对于帝师粱弼,他一直以来都无条件地信任他,包容他那刁蛮任性的女儿至于自己,那些大不敬的称谓,若是真心计较,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所以,直到今天,宁砚泠才慢慢开始了解他,试着从一个不那么低微的角度去看他。而他,似乎也很乐意这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宁砚泠起身去点灯。暖融融的火光亮起来以后,房间里很暖和,也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尴尬。
“早上,你在朕的香囊里塞了什么东西?”楚皇冷不防问道。
“啊?”宁砚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皇竟解下香囊,从里面摸出一只绢布叠的小兔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你放进来的罢?”
宁砚泠看他把玩着这只手绢叠的小兔,动作很轻柔。她想起昨晚楚皇曾说起幼时和汪后的往事,后来自己不知怎么想的,竟用替他拭泪的绢帕叠了个小兔,在替他佩戴香囊的时候放了进去,便道:“是。”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