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年男人还想说话,就被身旁的女儿抱住:“爹,算了。”
“呦,小姑娘挺好看。”胡子男人摸了下女孩的脸。
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绑着两根辫子,头上戴着圆顶小帽,有一双棕黄色的眼睛。
维克利一鞭子打在甲板上:“吵什么吵。”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唤我。
“公子,公子。”原来有棕黄眼睛都姑娘。
“你叫我?怎么了?”我回应。
“你手受伤了,洒些这个药吧。”姑娘递给我一个小药瓶。
“谢谢啊。”我接过药瓶。其实,来到这里之后,我伤口的痊愈能力很强,简直就超乎常理,这也只能在梦里实现了,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就愿意任意被伤害。
海上的日子单调又无趣,就这样,海盗们开始安耐不住了。
又过去了五天,每天,我都会看到有女孩子们被押进船舱中,没出来的,有几个;再次出来了的,却是满脸伤痕,头发衣物零乱不堪,一看,就知道她们在船舱里经历了什么。我庆幸自己穿着男装,却又对她们感到不幸。
“爹,我好怕。”那个棕黄色眼瞳的女孩儿在夜中对她的父亲说。
今夜无风,大家也都虚弱了。
这群海盗,虽然每次给的食物不至于太差,却是三天发两次食物,即使有人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渐渐的,周围泛起蓝光。
海上,蓝色的光漂浮在水面,即使船从其中穿过,也荡不开它们。
“妹妹。”我借着月光看着这个拥有棕黄色眼瞳的女孩。
“嗯?”她应我。
“明天,你有可能会被他们……”
“我知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你敢不敢尝试。”
她的眼睛就像这片夜空,灿若星辰。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她。
“卓雅贡,你呢?”
“大兮。”
“你是云都人?”
我回答:“是啊。”
“我是枫都人,跟着我爹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儿。你要去哪儿?”
“即使乘上这艘船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让她披上头巾站起来。
“我不敢。”
我拉她:“没事儿,看守我们的人正打盹呢,海面很美。”
星沉大海,有许许多多会发光的鱼朝着一个方向游动。
“那是什么?”卓雅贡看到水面开始汹涌。
“鲸。”
一只虎头鲸探出头翻了一圈,又落入水中。
船摇晃了几下。
“它头那么大,眼睛却那么小。”我笑:“好幸运啊,竟然这么近距离看到鲸。”
“你……你不害怕吗?”卓雅贡心想,要不是白兮在我旁边,我早就叫出声了。
“它又不会吃了我们,有什么好怕。”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吃我们?”
“就是知道啊,你害怕,是因为你对未知存在的恐惧。”
卓雅贡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是啊,我害怕明天的到来。”
“雅贡,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你看这海里的鱼,小虾被小鱼吃,小鱼被大鱼吃,但大家,不都尽量避开敌人,想要继续活下去嘛,无论如何,活下去最重要。”
“活下去,最重要?”
“做好最坏的打算,活下去,最重要。”我这么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跟她说这些话的同时,我也是在提醒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活下去,最重要。记得很久之前在书中看到过一句话,意思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其它的,都是小事。简称为一句话:我怕死。
“我……”
“你是混血儿吗?我看你这五官不像中原人啊,你的眼睛很美。”
卓雅贡疑惑:“混血儿?我只是枫都人。”
“枫都人的眼睛眼色都像你这样吗?”
“不是。”卓雅贡摇头:“有黑瞳,有蓝瞳,也有像我这样的,但大多数都是黑瞳。”
“啊~看来是大杂居啊。”我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咱们还要在海上漂多久,真想快些靠岸,我都快要在这船上发霉了。”
“你想快些靠岸?这不好吧,还不知道需要面临些什么东西呢。”
“随遇而安啦,他们没有直接把我们杀了,说明我们有用啊。”
翌日。
如往常一样,又有海盗来挑选女孩子了。
当一个海盗指着卓雅贡时,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出来。”海盗喊卓雅贡。
卓雅贡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点头。
白色的帆泛着黄,一只海鸟停在船前。
卓雅贡缓缓拿下头巾,阳光下,却是她的及耳短发。
“雅贡,你……你的头发呢?”卓雅贡的父亲看着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卓玛怎么可以……
“爹,我是自愿的。”
“谁帮你剪的头发?”
“爹,别问了。”一个女孩子,留了这么多年的头发,也有了感情,这一下剪这么短,肯定都舍不得,可,现在这种情况,哪有太多的想法。
“你……你好丑。”那个指中卓雅贡的海盗摇头:“不行,我要另外挑一个。”
听到这话,卓雅贡激动的抱住父亲。
我看了眼海盗身后的哈桑,哈桑感觉到目光,也同样看了我一眼,之后低下头去。
我观察了这些海盗这么多天,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前几天被海盗叫到船舱中的女孩子,之后再进船舱,也是跟同一个海盗进去的。而海盗们,解决生理问题时,并不是随便找一个女人,他们都不会让大媳妇或妇人进船舱,而是专挑年轻姑娘,尤其是看似还留有处女身的姑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规矩。很奇怪的是,一群海盗,竟然表现出较为尊重女性,海盗在我印象中,与强盗是差不多的意思,没有什么礼仪道德可讲,烧杀劫掠,他们往往,也没有什么底线。但是这一群有底线的海盗,真的很奇怪。当然,这样对于我们这群人质来说,无疑更好。
而我用小刀割掉卓雅贡的头发,也正是经常听海盗们提起自己的家人,说说家的妻子拥有一头美丽的卷发,谁家的女儿一出生头发就特别多,他们,对头发表现的很痴迷。就连作为海盗的他们本身,也特别珍惜自己的毛发,那个维克利,每天坐在甲板上时,总要掏出一把小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与胡子,有时候,还有胸毛,恶!!!
“白兮,真是太谢谢你了。”卓雅贡哭成一个泪人。
“哪里,是你运气好。”是我们运气好,也能算,不幸中的万幸。
当我们觉得自己幸运时,不幸,往往会随即到来。
维克利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让人把卓雅贡带进了船舱中。卓雅贡的父亲想要阻拦,我抓住他,可他却把我推开了,我看见他扑向维克利,有海盗抓住卓雅贡的父亲将他绑在船帆下的那根柱子上。
我刚才的得意,一下变成了失意。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你何必呢?”元宝吃着今日发的食物。
“什么意思?”
“大家都自身难保,你还想着帮别人,何必呢。”
“可是……”是我错了吗?
胡子男人又开始抢水和食物,弱者只能默默承受。
不,我没有错。对于卓雅贡,我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当船终于要靠岸时,我看见了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