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终于要靠岸时,我看见了沙滩。
“到家了到家了。”海盗们开始欢呼。
海盗老马踩到另外一个海盗老牛的脚。
“你踩我干嘛了?”老牛拍老羊的头。
“我没踩你。”老羊从哈桑手里夺过水盆扣在老牛头上。
老牛抓住老羊就往地上滚。
“他俩真逗。”老马对哈桑说。
“母亲来接我了吗?”哈桑看见沙滩上有烟,那是迎接大家归来的信号。
老马帮哈桑捶背:“那是当然,你可是咱们大首领的儿子,大首领当然会来接你。”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哈桑,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只要回来了,大家都特别高兴。”
俘虏们的手被一根长绳一个接连一个的绑着,当要到我时,我对那老牛说:“这位兄弟,能不能让我跟那些女人一样,单独绑啊。”
“单独绑?你是女人吗?万一跑了怎么办。”
“可我这么瘦弱,而且在这岛上,我能跑哪儿去?即使跑了,也还是会被你们捉回来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单独绑你啊。”
“因为我想晒沙滩浴。”
“沙滩浴是什么东西?”哈桑听见我们的对话问。
“当然是好东西,你们可以把我留在你们身边服侍你们啊,一会儿就可以让你们享受享受。”
“把你留在我们身边?你觉得他的话能信吗?哈桑?”老牛看向哈桑。
哈桑走到我跟前:“你读过书吗?”
“当然读过。”
“识字吗?”
“肯定啊。”
“你说那是什么字?”哈桑指着远处旗子上飘的一个“仧”。
我心想,还来个生僻字。“既可念chang(第二声),也可念zhang(第三声)。”
“没错,那一个字呢?”哈桑又指向另一面旗,旗上写着“卼”。
说实话,这个字,我还真不认识,我说:“wu(第四声)”。
“那你就留下来当我书童。”哈桑说。
我答对来了?果真,有时候认字认半边还是有用的。
“我女儿,也识得这两个字,她也能做你书童啊,哈桑。”老牛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做书童,还不如推荐自己的女儿。
“她也只识得这两个字才对吧。”哈桑点破。
我们所在的岛屿,就叫仧卼岛。常常(仧)令人厌恶(卼)的岛。
这个哈桑,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确定不留个心眼吗?
“我还绑他吗?”老牛扯着手中的绳。
“不用,你跟着我。”哈桑让我跟在他身边。
我冲元宝挑眉。
元宝做嘴型不发声,说:“救我。”
我当没看见。
和哈桑一起下了船,就有一个身上戴了许多羽毛的女人走上来,她有一头特别浓密的头发,头发盘成一圈顶在头上,穿着用植物编制成的短袖和及膝裙,脸上画着小图案,对称精致,有点儿部落首领的感觉。她将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一个有红色粉末的碗中蘸了一下,然后用食指在哈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大拇指在哈桑的左侧脸颊上画了一条,之后便说:“哈桑,我的儿子,欢迎你回家。”
哈桑看见久违的母亲,眼中含泪,点头。
“哈桑。”一个男人拍了拍哈桑的肩膀。
“父亲。”
哈桑的父亲给哈桑端来一碗汤,我猜测可能是类似于心灵鸡汤的东西。
哈桑喝了一口。
迎接的人们开始欢呼。
俘虏们被分成男人与女人两批,有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大家朝林子里走去。
我一下躺在沙滩上。
老牛见状,过来问我:“你干嘛呢?”
“沙滩浴啊。”
“就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不,如果有水果或者酒,就更好了。”
老牛摇头:“我才不听你乱讲,你最好当心,这附近有蛇,我要去吃饭了。”
“吃什么?”我从地上跃起。
“你要又没得吃,你是俘虏。”
“可我现在是哈桑的书童。”我一把抓住老牛的腰带:“你们在这小岛上,是不是天天吃海鲜?”
“我们仧卼岛,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岛。”
“是是是,我也想见识见识。”
在一块平地上,中间有个火坑,里面正烧着柴火,有人围着它转。
周围有许多木桌,桌上摆着牛羊水果。
维克利拿起酒坛喝酒,一只脚踩在凳上问:“有谁和我比试比试?”
“比什么?”
“就比扳手腕。”
“好,我来。”一个大汉迎战。
维克利把酒罐丢到地上:“输的人,要脱光衣服跳舞。”
“好。”
一个个子较小的男人正在把桌上的大块肉切碎丢到碗里。
我对这个男人说:“喂,你媳妇找你。”
“她不是让我来切肉吗?”
“她让你先过去,就在那边。”我随便指了个地方:“我帮你切,你快去吧。”
“行。”
我看他走了,从那块碗中拿起一块碎肉丢进嘴里。
“你这样做可不厚道。”有人站在我身后。
我坐到桌上抱起犹如爆米花桶那么大的碗看着说话的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俘虏中的一个。
我又吃了口肉:“我厚不厚道,关你什么事儿。”
他拿起桌上削肉的刀。
我看着他的动作,他若是攻击我,我该怎么防御。
他又拿刀从我碗中插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现在我们一起不厚道。”
我咳嗽,有点噎。
他拿起酒罐给我倒了碗酒:“你是今天刚来的吧。”
“嗯。”我喝酒,这酒,还挺烈。
“我叫王启松,你呢。”
“大兮。”
“大兮,你是哪儿人?”
我把装肉大碗放到王启松怀里:“你吃吧。”之后三步并两步朝另外一桌跑去。
“诶,你别走。”刚才切肉的那个矮小男人抓住王启松:“你吃我肉干嘛?”
“我……”王启松看着我消失的方向。
我钻进桌洞跟着老马。老牛和老羊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