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一日,你为何会一个人躲在那假山后头独自伤心痛哭着。”
琪瑶闷头闷脑的死死盯着月凛,一派天真又淡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明妍稚嫩,却又清亮无痕。
“你是在那里思念着我的娘亲,对不对?”
这个问题盘桓在她的心底已经八年了,每次腆着脸追着大叔叔的屁股后头跑,不管他怎么躲着她,避着她,不问到真相,她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蓝家的人,生来便就是一团火,不仅有着暴躁的脾气,亮烈的个性,更是有着一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与坚持。
如火样腾地燃起,烈焰冲天,火光明媚。哪怕是焚毁一切,亦是袭卷而来,绝不退缩。
八年了,他却一直躲着她。
可她,却没有一时放弃过追上他的步伐,亦步亦趋的死死跟着他。
也曾卑微过,也曾心伤过,也曾痛苦过,也曾灰颓过,可不管他躲到哪个角落,她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放弃。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八岁小女孩了。
“你答应过我,等以后会告诉我真相。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有多少次,她跟着他,挡着他,甚至可说是围追堵截,穷追不舍,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厚脸皮,连这高傲的公主架子与身份都被丢弃得无影无踪,亦只是为了见上他一面,逮着个与他说话的机会。
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么深沉而内敛,淡然又疏离,仿佛一汪深渊,无波无痕,恁她怎么死缠烂打,却亦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她都要怀疑起,那一日假山后头,在她面前的那个脆弱无助,伤心痛哭的大男孩,到底是不是他。
或者,只是她在午后的毒日头底下,被晒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而做的一个白日梦。
除了自己手上那一方月白的绢子,和绢子上绣着的那一尾小鱼。
还有他突然间消失后,她在他靠着的石头下面,找到的一块翡翠通透的小半个巴掌大的玉珏。
上面镂刻着片片流云的图案,还有一个似字非字,似图非图,蝌蚪样刻着的文字,或是图案。
她悄悄的珍藏起,倒是听话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连爹爹都没有说起。
当然,更没有告诉他。
也许他也曾着急的找寻过,她见过他徘徊在那假山后头,满眼的焦急与紧张。
可他却绝然没有想过要来找她,哪怕只是轻轻的问一句。
她想,只要他能够向她开口,她定然会将这枚玉珏还给他。
她知晓轻重,更知晓一个贴身佩带着的玉珏,于他而言,或者是一份家族的传承,或者是一件珍爱的器物,甚至可能是一件寄托着相思与念想的宝物。
可他却绝迹不来找她。
八年了,一次也没有过。
她便也理所当然的绝对不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