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毓珊直到放堂时候还没回来。

顾念念出书院门的时候，几近酉时，霜华等人早早地便在边门处候着了，见念念出来，忙为她披上披风。

“小姐可还好。”霜华关切问道。

“还好。”

念念知道霜华所想，此番初次入学，侯府家长都怕念念有些不惯，便叫霜华格外仔细着。

未入学前，念念的启蒙先生是自家娘亲安和郡主，安和郡主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学识渊博，处处周到，有娘亲的过往教学，书院所学对念念来说还算是容易。

此时从书院里出来的，都是各家小姐，郎士院的放堂时间要比女士院迟半个时辰。

一旁的霜华仿佛是想到念念所思，道：“二少爷说让小姐先回去，不必等。”

“嗯。”

这第一天也是有点累了。

顾念念转言道：“大姐姐呢？”

霜华眸子闪了闪，如实道：“大小姐先回去了。”

顾念念在方才出来之时，便听旁人说了。“知”字一年的女学生，午后作了一场诗文小考，丞相府的嫡女陆梓瑜再夺魁首。

这陆梓瑜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贵女典范，而大姐顾书茵才学出众，在二夫人的教导之下，功课也是极其勤奋的，却数次位居第二，心里想来也是气愤不已吧。

念念摇了摇头，自家这大姐可真是不服输的性子啊。

书院距离侯府远，乘着马车莫约一刻钟便回到了侯府。

侯府里静悄悄的，只见到几个洒扫的下人，念念也没多想，伸了伸懒腰，跨进了玉笙院，却见守在里屋门口的盼春表情有些古怪。

盼春平日是个活泼性子，极少有这副模样。

念念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小姐，”盼春抿了抿唇。“二房出事了。”

*

*

顾念念在去往主院的路上，听盼春讲了发生的事。

原是侯府的年账出了问题，具体来说，是年节那段日子的账子出了问题。府里的账子原是安和郡主管着的，年节前被二夫人揽了过去，再加上一个老夫人钦点的郑姨娘，而账本是归郑姨娘管着的。

二夫人查账的时候，发现账上有错，便捅到了老夫人那儿。

私心里讲，念念自然是偏向郑姨娘的，此事本身便有许多蹊跷。

妻妾难和。二夫人本就不是个慷慨的性子，当时老夫人钦点郑姨娘同她一起管年节之事时她尚且能气成那个样子，又怎么会把账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给郑姨娘管着？

这年节已过了不少日子了，怎得现在才捅出这些事情来？

二夫人当时能撒手让郑姨娘管着，便很不正常。

这样想着，便遣了盼春叫人去给顾书昊递口信。

顾念念来到主院的时候，见堂前跪着一众管事，郑姨娘跪在最前面，眼神中尽是惶恐。

堂中气氛严肃，老夫人坐上首，手边一串佛珠，神色不明，下头两边坐着安和郡主和二夫人，二夫人身旁坐着早早回来一脸不虞的大小姐。

顾书茵看到顾念念，想到马车里的事情，轻蔑地瞪了她一眼。

安和郡主最先看到了顾念念，将念念揽到身边，问道：“书院可一切安好？”

“安好。”念念乖乖应道。

顾念念同老夫人问了好，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姨娘。顾书昊还在书院没有回来，郑姨娘一人在堂中被问罪，也是难堪。

安和郡主捏了捏顾念念的小手，示意她不必多事，念念只得在娘亲身边坐下。

“郑姨娘，你可有话要说？”一旁的二夫人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眉眼间尽是得意之态。

“老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跪在地上的郑姨娘道，“年节的账子，奴婢每一条都看过，账目都能对上，是绝对不敢出错的。”

座上的老夫人不做声。

“账子是能对上，是东西被人偷梁换柱，出了茬子。”二夫人睥睨得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姨娘，满脸厉色。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