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改期的机票,是当晚零点的一个航班。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黑夜,直到十时后他们到达巴黎,才能依稀迎来黎明。
我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带上了那本关于服装的一欠,除此,身无长物。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以为我只是短期旅行的克瑞斯看看在外面等我的贺瑾言,心地问:“u,你要去哪里玩?玩几回来?”
我笑着拥抱他,眼泪却漫了出来:“尽快。”
“那……随时联系。”克瑞斯朝我挥挥手,“店里的事情,很多都要靠你呢。”
“放心吧,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打开电脑和手机,等你消息。”
知道克瑞斯肯定会通风报信的,但在前往机场的车上,我还是给顾未生发了消息。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顾未生是最有权利知道我行踪的人。
“顾未生,我会去法国,在一家着名工作室中任职。不必担心,我会回来的。”
正月初三的机场,接近凌晨的候机大厅,空荡冷清。过安检的时刻已经到来,我见顾未生一直没有打电话来,便跟着贺瑾言走向登机口。
就在走上登机通道时,贺瑾言的目光瞥向后方,然后停下了脚步,轻轻叫我:“沐沐。”
我转过头,看见站在三四层玻璃走廊之外的顾未生。
我在上方的登机口,而他在下方的大厅内,从一个三角形的角中,我们看见了彼此。
我的眼泪顿时扑簌簌落下来,无法停止。
我将双手按住通道口玻璃,将头抵在面前的双层密封玻璃上,眼泪将面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然后渐渐地,连他的身影都湮没了。
贺瑾言没有催促我,而是静静站在我的身后,等了好久。
空乘人员开始来询问了,他才接过我手中的包,将手机拿出来,拨打了顾未生的电话,塞在她的手中,同时拉着她离开了玻璃墙。
已经无法挽回,顾未生只能哽咽着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
“不开心的话,不要自己撑着,一定要回来。”
“好……”
“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
“嗯……”
沈行知在法国过的年,按照他的法,人世间最无聊的事莫过于此。
“烟花没有,爆竹没有,年味也没樱好不容易有个春晚,大白的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呀!”所以过来为他们接机都成了他的乐事,“对了,沐沐,你的年过得怎么样?怎么初三就跑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我摇摇头,只能:“不怎么样。”
我将自己的脸转向窗外,一声不吭。
贺瑾言在欧洲常驻伦敦。虽然欧洲之星从英国到法国仅两个多时,但毕竟隔了一条英吉利海峡,所以混在巴黎的沈行知直接揽下了所有的事情,当便带着我去见巴斯蒂安先生。
巴斯蒂安先生近期的事务非常忙碌,手中掌控的三个牌子都要在巴黎时装周开展示会,我与他见面才了两分钟的话,已经有四批人来找他商量事情。
“沐沐,感谢上帝你终于来了,我迫切地希望你尽快在这边投入工作。”巴斯蒂安先生一边飞快地审视被一批批送进来的样衣,一边用英语,“可能这对你不公平,但你来得很巧,这就是我们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没办法。年初的时装周,接下去是安诺特集团三年一度的青年设计师大赛,我也得参与其中的一部分。”
我开心地点点头,用法语:“没事的,努曼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
埋头在检查样衣的巴斯蒂安先生愣了一下,百忙之中还是回头朝她笑了笑:“法语得不错。”
他丢下东西,走到门口拍了两下手掌,示意大家停下手中的事情安静一下。
“这位是来自中国的u,刚刚加入我们。她在服装面料及色彩方面有非常不错的能力,皮阿诺暂时先负责替她安排工作。”
我也赶紧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让大家叫自己“u”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