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法语班的课程表给他看,露出比他还痛心还哀怨的神情:“克瑞斯,你看啊,我前段时间真的昏了头,买了法语书还报了法语班,我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想和你一起走的,可我去问了才知道,这个钱,没法退啊……”
克瑞斯看了看我的课程表和学习证,再去搜索了一下那个学校的学费,顿时发出类似于牙痛的吸气声:“好吧,真的,你要是放弃的话,我都会心疼得睡不着!”
我送克瑞斯去机场的时候,机场大巴的电视上,刚好播放着昨晚的慈善晚宴。一个个明星穿着各式礼服,款款走过红毯,面对着镜头争奇斗艳。
季铃在其中不过是二流明星,走红毯的镜头也只一扫而过。然而在慈善拍卖环节时,全场的镜头,却最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身穿着闪光丝缎和塔夫绸制作的礼服,混纺着银线的布料,在幽暗的灯光下,整件裙子就像中世纪的油画一样,发着淡淡的光辉,让所有四处捕捉动态的摄像头,都自然而然地对准了她。
克瑞斯赶紧用手肘撞了撞我。
我取下耳机,从法语中抬起头,抬头看向屏幕,看着那件从自己手中诞生的礼服。
而在我身边的两个女生玩着手机,偶尔一抬头看见屏幕上的季铃,随口议论着:“哎,这个是季铃吗?”
“对啊,以前电视剧里好像没这么好看。”
“我喜欢这件裙子!好仙啊。”
“是哦,你看她上台了……动起来更好看,身材也好好哦!”
“我赶紧去搜一搜是啥牌子,有没有同款,我将来结婚的时候也要穿这样的裙子!她太有心机了,简直是人群中唯一的亮点啊,我喜欢!”
“哈哈哈……你这个恨嫁的女人!”
两个压低声音的女生在座位上笑成一团,我和克瑞斯坐在她们的旁边,看着已经切换成广告的屏幕,相视而笑。
克瑞斯看着我的笑容,忽然叹了口气,问:“u,你会怪我们吗?”
“嗯?”我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我们强迫你丢下这边的成就,让你回到平淡寻常的人生……”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平淡的人生总是比较安稳,不是吗?”我随意笑了笑,。
“可……可我又觉得……”
克瑞斯迟疑着,没有将后面的话出口。
我觉得,你看着自己设计的作品时,眼中闪烁的那种光芒,是我们和你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未曾见到的动人光彩。
强迫一只鸟折断自己的羽翼,回到安稳的窝中,虽然一辈子不经历风雨,可再也无法俯瞰这个世界的风景,这样,究竟好不好呢?
我伸手揽住他的肩,:“放心吧,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克瑞斯走后,我一个人站在机场外,看着起落的飞机。
耳机里还在播放着法语教程,aureir,再见。
再见。
告别自己舍不得的,告别自己必须要舍得的。放开那些自己已经拥有的,为了心中最终的企盼。
因为知道回家后必定有一场艰难的战役,所以我直接将自己沉到了忙碌之中,免得去考虑太多。
如果在上个月跟我,像她这样一个英语四级都低空飞过的人,要挑战法语,而且还是在短短几个月内,她肯定会认为,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然而,事到如今,我还是义无反关疯了。
即使家教老师对于我两三个月内学好法语的决心露出微妙的笑容,即使法语班的学生们上课时趴倒一片,即使晚上睡觉时总是听着翻来覆去的对话而连梦都变得混乱,但周末的时候贺瑾言过来,我真的已经可以几句普通对话了。
“也在努力学文字,免得到时候同事给我留个便笺都看不懂。”我烦恼地,“但这个真的太难了,只能打持久战,先学好简单的常用字吧。”
贺瑾言看看我的状态,又问:“那么,网店的事情呢?”
“啊?”我有点诧异。
“店里的每周上新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