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继没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轻轻闭着双眼,睫毛还随着呼吸的律动忽闪着。
“来人,快来人,去请御医!”霍存哭喊出声,紧紧地抱住他。
她听见身后不出反进的脚步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这就来了,陛下你别急。”是那熟悉无比的风流的声音。
回去之后,郑无止担心不已,守着霍存寸步不离,连上朝都跟着进去在角落里的屏风后面看着,生怕宗继还没好,她也跟着出事。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的一天一夜里霍存在含章殿里干坐着不说话也就罢了,上朝时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坐上去走个形式,全靠身边的内侍周旋主持,好容易才挨到了下朝。
又过了一个整天,直到该就寝安歇了,郑无止见霍存白天没怎么吃东西,让下人守了一会儿,亲自去做了一碗面,端过来劝霍存好歹用一些,别垮了身子。
霍存拿到碗时,失神已久、像是一潭死水的眸子似乎又泛起了一些涟漪。
“这,你做的?”她有些惊讶。
“怎么,不行啊?”郑无止不客气不见外地紧挨着坐到霍存身边,揽住她的腰身。
霍存有些不适应,试图挣开,稍稍动弹了一下,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心情和力气再闹了。
郑无止耐心地扶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把一碗面都吃完,自己笑眯眯地把剩下的汤喝了个干净,十分满足的模样。
“怎么你会带着御医忽然出现?在京郊那次是这样,在刑部还是这样。”
“因为早有预料你会需要啊。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总能及时出现,这种感觉,很不错吧。”郑无止起身把碗筷收拾干净,递给她一杯水。
“我,一直都在。”
霍存突然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感觉有些亏欠了眼前这个人。她一直为另一个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甚至出格的事情,为了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不顾两个男人的感受。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许了郑无止爬上了她的床。有了一个人的陪伴,暖被窝的温度也让她的心安稳了些,安睡了一夜。
翌日晨起她便恢复了正常,全权交由郑无止去彻查餐具下毒一事。她则是下令让人把宗继从大牢里提出来,押送进宫。她日日前去探视都能出这样的问题,看来刑部也不是完全干净。宗继在那里再待下去,她实在放心不下。
然而,霍存怎么也没想到,她收到了宗继拒绝的回复。
中间传话执行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好言好语把宗继劝进宫面圣,至于留与不留,让他自己与陛下商议,千万不要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于是霍存一出门,又是看到了宗继跪在台阶上的那一幕,与十几天前的场面简直别无二致,只是一时是丧服,一时是囚衣一时束发,一时墨发打落随风飘散。
“你到底想怎样?”霍存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下内心的不满。明知有毒还那么将计就计也就算了,现在挪个地方都要跟她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