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就是莨国入山修行的那位王上?”阿月低声自问道。
迟娑看着眼前白须老者,笑道:“既然恭候多时,何必还在殿门外多此一举?”
“神女总是遥远难近,高高在上的,既然是你想要见我,总要付出些代价吧!哪怕没有代价,多一些劳苦总是必要的!只是,没想到,这些没用的东西连近神女的身都无能为力,区区这两个人就打发了,本王的这多此一举,倒让神女看笑话了!”
“此前,在兴尧城中所遇,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那些没用的功夫,还猜测,在这里或许又能见一见你新的花样,没想到只此而已!”迟娑说道,话不太中听,但是那语气却仍未改分毫。
“哈哈哈。”那高椅之上的“王”冷笑道,“昨夜,神女不是告诫过本王,做事情要多想一点。为防有人打扰本王多想这么一点,本王不是已经,将城中之人尽数驱散了吗?以免在是神女眼中,又出现之前那般不入流的花架子阵仗。”
二人你来我往,唇刀蛇剑,却不像是要不死不休的样子,更像是多年未见的友人。
正当其余三人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该是个什么下文之时,突然,那人手掌微微一动,一道无形的力,将一直同立在身旁的淳于弋拉扯到空中。听着长枪“哐当”落地,而淳于弋挣扎在半空之中。
来的猝不及防,又是一转念,迟娑衣袖拂动,淳于弋又落回到了身后。
这个试探,来的毫无章法。
迟娑扶着淳于弋站稳,手中长枪也回到他手中。迟娑扭头看着端坐着狂笑的那所谓“王上”,只听他嗤笑道:
“知道神女杀伐果断,每次斩杀我分身之时,那修为法力深不可测,此时神女这般同本王说话,让我快忘记神女的本性了!不过,用这个区区凡人,就让神女乱了方寸……”话到一半,停顿,站起身来,继续道,“这才是本王想看到的!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我已经给了你他的记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吗?做这些又有何用?”迟娑往前站去,身后风声呼啸,语气有了些变化。
“没什么用,那东西我是拿到了,但是同没拿到也没甚不同!可惜筹谋这许久。”他摇头有些可惜,“做这些,一是想近身看一看,本王找了许久到头来仍是一无所获的这人,到底有何不同,另外嘛,也让神女脱一脱你这身高不可攀,清贵神性的外衣,让我瞧一瞧你心底另一番模样。”
说话间,那“王上”已经不复说前几句话时,脸上还带着瘆人笑意,此时眼中尽是无穷的怒火,连带着那些青铜之木上的烛火都霎时窜起更高,熊熊之间燃得更旺了。
“所以,你只打算一直以这个身体面对我?山中施下的法术已然撤下,既你已经将其收回己身,你的妖力如此凌人,何必继续藏在这个壳子里!”迟娑亦道,话中已是战火弥漫。
那妖愕然:“你……”
“怎么?忘了,我说的,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需要我将你的所有盘算谋划,同你再复演讲一讲吗?”迟娑说着话,那些窜起更旺的烛火又小了下去。
阿月感觉的到,二人说话间,已经是在斗法。
“是吗?本王……”
一道反问,那妖说话虽然嚣张,但是这话也并非斩钉截铁般,足有底气,在信与不信之间,话没有说完,被迟娑打断道:
“还是让我来讲一讲吧!我的徒儿,最喜欢听故事,还有他们两位,更是很想知道!你听听看,哪里说的不对!”
那妖不再说话,审慎犹豫地盯着迟娑开口说道:
“在我选定来此凡世之后,五百余年前,或许更早一些,你便来了此处。第一次同你相见,乃是在沙漠之中因为无恶不作为祸人间,被我诛杀了分身。那时你,之所以以分身示人,想来是因为你并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
“那时的你,我猜,经过几十万年的牢狱之苦,本身就需要时间疗伤,吸骨食髓不过是希望取凡人之命补你亏损。那次之后,本就元气不足的你,更是伤重几层。此后,你本想回到你更为熟悉的海中调息修养,却遇到了在此凡世却带着神族龙族血脉的龙漓,比之你自行在这个,命数也并不厚重的凡世中慢慢疗愈,以龙族的修为炼取你所需的灵力,来的更快也更强。
“所以,不过五百年,你的修为已经恢复十之七八。你的本意,是等我离开之后再出来在人世横行,但是,你知我沙漠之中阵法,是为驱除净化凡世妖邪,妖邪不除尽,我便不会离开,故而,你用你的妖能将凡世妖邪纳入己身,让我阵法之中的妖邪越来越少。当然,这也一度让我以为,凡世之中那些妖邪真的,已经将要被我除尽。
“然而,五年之前,出现了诸多变数,让你无法忍受再藏身暗处。你冒着被我发现的风险,开始利用三国之间的斗争,谋算人心利益,让这凡世战乱再次酷烈地燃了起来。目的却只是,取得淳于弋的一抹记忆。苏卫诸多朝臣忌惮淳于家族兵力,还有传说之中,北山之脉藏着的数不清的财富;西图则为彻底灭掉苏卫,西图昏君听信术士之言,昏聩多年,此后西图昏君离世,你利用国师对其还有其幼子的情义,将那国师收为了你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阿月几人听的云山雾绕,迟娑脸上微微笑着,目光深炯而有力地落在那大妖身上。
大妖手中,赏玩着一枚晶石,紫色的浅光将落下的一层雪光也染成了紫色,而他似笑非笑地点着头,道:“他?算不得什么至关重要,神女,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