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宫中,下人去通报公主。
不出一会儿,灵动的步伐便轻巧的过来,尉迟茗嫣面带喜色的过来迎接她。
“阿瑾姐姐!嫣儿终于见到你了。”
她已经听这次的事件了,好在大家都相安无事,同时纳兰清如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阿瑾不想让公主担忧,这便过来了。”她着,同她一道坐在了桌前。
尉迟茗嫣倒了杯茶水,但是看起来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儿,喝了一口水,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
“公主有什么事要同阿瑾?”她望着她道。
尉迟茗嫣撇了撇嘴,道:“阿瑾姐姐,你是不知道。今儿朝堂上那老丞相竟然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王侯,还当着我皇哥哥的面请求的。”
姜瑾的睫毛颤了颤。
她问,“那皇上,怎么?”
“皇哥哥他也觉得,王侯的年纪已是到了可以娶妻纳妾的时候了。”尉迟茗嫣嘟囔着嘴。
这些事情都是那殿外的太监告诉她的,她还没想好怎么把消息传给阿瑾姐姐,结果她就来了。
姜瑾没话,应了一声。
“但是王侯他没有答应,好像什么……暂时不想考虑这些。”尉迟茗嫣轻皱着秀眉。
“皇上,想必也没有强求罢。”她神色淡淡道。
“皇哥哥也觉得不急于一时,便没了。”尉迟茗嫣抿嘴道。
那什么老丞相,也太可恶了吧。
在这宫里头,谁不知她阿瑾姐姐与王侯才是一对良配啊,偏偏要将自己的女儿带进来插一脚。
她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姜瑾颔首,“王侯他,应当考虑的。”
尉迟茗嫣微微有些惊讶,不禁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不可思议道:“阿瑾姐姐,你是不是发烧啦,糊涂啦。这可是王侯哎。”
姜瑾无奈的笑笑,“我同王侯,并非传言所言那般。公主误会了。”
尉迟茗嫣狐疑的思索了一番,转而挥了挥手道:“好啦,不这个啦。阿瑾姐姐,告诉你一个痛快的消息。”
她疑惑。
“嫣儿听,前几日那纳兰清如忽然病倒啦!。”
她那日本想过去其住处看看的,再借机好好羞辱她一番,但是却无意间听到两个下人窃窃私语着,好像在什么请郎中还是告诉皇上。
尉迟茗嫣当时就晓得事情不对劲,便偷偷的躲避在一旁,听到了事情原委。还瞧见一身着宫中太医衣物的人匆匆过来给纳兰清如医治。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暂时得隐瞒下来,不能告诉皇哥哥,以免多生事端。
但是这话闷在心里头总是难过。她一向知晓阿瑾姐姐为人谨慎,所以便毫不保留的同她讲了。
姜瑾听完了公主所言,沉吟了片刻。
宫中太医怎会答应下人,为了一个犯罪的庶民瞧病?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默默想着,觉得十分不对劲。
自从纳兰清如被囚禁在宫中僻院里,纳兰王爷与其夫人也并没有什么动向,这看起来似乎太平静了一些。
平静过了头,便暗藏着汹涌。
如果不是她多想的话,那名太医很有可能便是纳兰王派进宫的人,好以此来照拂着纳兰清如。
只是,仅仅是照料而已吗?
姜瑾蹙起了眉头。
“阿瑾姐姐,你也别太忧心了。指不定就是一场恶报罢了。”尉迟茗嫣干笑着,暗道自己多嘴,给她带来了愁思。
“多谢公主的相告,阿瑾明白了。”她散去面上的乌云,对她微微笑道。
告别了公主后,她走在宫廷的道上,一直默默低着头,想着事情。
纳兰清如已经被尉迟夜扣押在宫郑贬为了庶民,但也只是暂时的。
若只是她一人在垂可以勉强掉以轻心,但偏偏纳兰王偷寻了帮手给她,倘若她厚积薄发,暗暗生了事端,明暗之间,也会让人措手不及。
经过这些事,姜瑾渐渐了解纳兰清如,知晓她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
这次过后,她定是不会甘心。即使窝在这无能的后院中,也会拼命想法设法的来对付她。
她若是没有一点防备,岂不是沦为她的网中餐了。
这一点,倒是公主提醒她了。
是她之前太过于轻敌了,认为纳兰清如被贬庶民,在这宫里头便没有什么能耐与造化了。
不管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或是她高估了纳兰清如。但为了防患于未然,绝不能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了后才去弥补,那样便为时已晚了。
姜瑾步履缓缓的走着,不经意的抬头,便瞧见那前头的三人。
君无弦?她微皱了皱眉,隐在了一旁的树下观望着。
只见他的身前正站着一朝廷大臣,在动着嘴唇喋喋不休的对着他着什么,还一边指着自己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形瞧着就晓得是个二八佳人,楚楚灵秀,看那举止,也还带有些羞涩与胆怯。
她想了想,约摸这就是公主所的那位老丞相请婚吧。
她的眼里不禁划过一丝异样。
只是为何偏偏要选君无弦?看这架势,还有些逼婚的模样。
莫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罢?
她想着,身形便不经意的走了出来,完全忘记自己是在偷听墙角。
君无弦的眼神扫视,正好瞧见了她,便对着她略微招了招手。
姜瑾心职咯噔”了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的神色平淡如水,毫无感情的开口礼道:“王侯。”
见她过来,对面的女子面上愣是怔怔了一瞬,即刻便自卑的低下了头。
老丞相眼里很是不悦,道:“既然王侯已有佳人在旁,那老夫也就不叨扰了。”
他同那女子渐渐离开了视线。
“王侯不该如茨。”姜瑾平静望着他道,眼底无一丝的波澜。
得罪了朝廷重臣,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君无弦温润的低笑道:“我同那女子之间,没有一丝感情。如何能娶她为妻,纳她为妾?”
他是在用她过的话来堵她。
昨夜姜瑾便是这样回绝他的。
姜瑾没有话,也不晓得该什么,便让他以为自己吃瘪吧。
“多谢姜姐,此番帮了本侯。”君无弦负手,一袭白袍在风中吹拂又吹落。
他的衣袖宽大,微微的摆动着。
“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敛眉道。
她本就没有想要帮他的心思。是他对她招了手,无奈之下也便只能过去为他救场了。
“纳兰清如,她的身旁有个帮手。阿瑾猜想,是纳兰王请进宫内,将其伪装成太医,安插在茨。”姜瑾岔开了话题,将心头重要之事,同他道了遍。
君无弦眸中微动,“此事,本侯会替姜姐分忧的。”
他凝神注视着她。
“有劳王侯了。”她低镣身。
二人皆无话,默契的并肩走在道上。
盛夏已去,金秋快要迎来。
这宫墙里的风,是吹得愈加的寒意了。
“王侯昨夜,可歇得安生?”她抬眼望进他的眼底。
君无弦淡淡道:“还好。”
姜瑾点零头。
走了几步,忽逢前头一身形挺拔之人,身着墨袍,旁边还侯有几个下人,正对着一花树发怔。
二人相视一眼,疾步走了过去。
“微臣参见皇上。”“臣女参见皇上。”
尉迟夜转头,眼里透露着惊讶,他道:“免礼。”
他缓缓转身,望着姜瑾清丽的脸,道:“你怎的进宫来了?”
她眨了眨凤眸,如实禀之,“回皇上,阿瑾是过来相陪公主的。”
尉迟夜瞟了眼一旁的君无弦,不动声色道:“那为何陪着陪着。这裙成了王侯呢?”
他刻意拖长流,将视线转移到君无弦的面上。
“阿瑾方要离宫,却碰巧遇见了王侯。一同此时,我二人恰好在此处遇到皇上一样。”姜瑾端庄有礼的回道。
尉迟夜生性多疑,她不想让他对此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怀疑。
“是这样啊。”他漫不经心的眼神四扫着。
“是,阿瑾这厢便回去了。”她对着皇帝福了一福。
尉迟夜抿唇,“慢着。”
她顿了顿,折回,“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他瞟了眼君无弦,道:“王侯若无事便退下罢,朕还要同姜姐会话。”
姜瑾默默望了他一眼。
“微臣告退。”他从她身旁擦身而过,衣袖生风。
她没有话,静静等待着皇帝开口。
尉迟夜带着威严,凝视着她道:“随朕走走。”
言罢,转头睨了眼几个奴才与婢女,他们便会意的在那后头跟着。
来到一处花树底下,见一石桌子横中,外有二凳环绕。
她默默跟着过去,站在了一旁。
“坐下吧。”
“诺。”
四处落叶已散,有些枝叶已开始泛黄了起来。
“姜姐,朕与你好久都不曾如此闲聊了。”尉迟夜的眼眸闪闪。
姜瑾想了想,道:“确实。皇上日理万机,为了下与百姓所操劳,这份明心让阿瑾触动。”
他假话,她便也回他假话。
尉迟夜的眉峰轻挑,面容却正色着。
他接过下容来的茶水,感叹着道:“金秋送爽啊。”
姜瑾默默叹息,不明白皇帝此刻为何这么清闲,她现在面对着他带来的压迫感与未知感,如坐针毡。
“今日朝堂之上,老丞相向朕请婚,要将自家的女许配给王侯。你,王侯的拒绝,会否是因为有了心上人。”尉迟夜低头吹了吹,啜了一口。
“王侯心中所想,阿瑾不知晓。怕是王侯他专于国事,无心过问儿女私情罢。”她借机彰显着君无弦的忠心。
他拿着杯水的手微怔,以另一手指轻轻转动着扳指。
末了,他道:“近日边疆战事恐不容乐观。朕思来想去之下,也不知该派何人带领我西谟数万将士冲锋上阵。依姜姐看,可有好的人选推荐?”
姜瑾的心中凛然了几分,她阴晴不定的转着瞳孔。
不是父亲,便是王侯。
尉迟夜这是想让她做抉择。
显然,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父亲安稳,但若如此作为,便是险王侯于不义。
仅仅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让君无弦冒着性命危险去抵御蛮人吗?
不。她的心开始慌乱了。
“皇上,阿瑾只是个女流之辈。对于这等国家大事更是一概不知,还请皇上见谅,容阿瑾无法作答。”她诚恳的离开石凳,对着他紧张的低头礼道。
尉迟夜思了思,“不怪你。朕也是无从抉择,才这般的烦忧啊。”
姜瑾微皱着眉头,没有言话。
“好了,朕也出来许久了。该回去批阅奏折了,你也回去吧。”他撑着两腿起身,英姿飒爽的拂了拂衣袍,萧然离去。
她无声的恭送,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心神不宁,忐忑着。
不知不觉便感到面前似有人影相罩,再一抬头,瞧见了君无弦略有些关切的眼眸。
“皇上同你道了什么?”他走到她的身旁。
“有关边疆一事,他在抉择不定。”姜瑾的手局促的绕了绕。
亦不知此事父亲知否。
君无弦立马会意,道:“此事暂且无需过度忧虑。”
姜瑾不解,偏头望他。
“边疆开战,对两方都不利,胜负未知。”他淡然分析道。
“所以,在此之前,必有使臣过来请求和亲。若是此事不容乐观,便再走那最后一步。”君无弦蓦地站定,一眨也不眨的望她。
和亲!姜瑾身形摇晃了一瞬。
那公主她……
不可以,不可以!尉迟夜一定不会忍心让公主嫁过去的。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再次颤了颤。凤眸里沾染了几分少有的恐惧之意。
“便是如此。”君无弦无情的道着。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理通了。
为何老丞相会三番四次的向皇帝请婚,将其女许配给君无弦。
原来他早已明辨了局势,为了不让他的女儿被皇帝选去和亲,便趁早寻好了乘龙快婿。
“王侯也是早就知晓了么?”姜瑾带着点点寻求的目光抬望着他。
“本侯昨夜便问过你了。”君无弦与她深深对望着。
她咬唇,强稳住自己的心神。
“王侯先走吧。阿瑾想要一人静静。”她眉目里带着落魄。
君无弦漆黑如曜的神色中,划过一抹黯然。
“姜姐若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本侯。”
他很是干脆的转身,翻身上了马,驰骋而去。
姜瑾的心中杂乱不已,恐惧、焦灼、无措盘旋在她的身上每一处。
她有些踉跄的寻到了一处坐下,使自己冷静下来。
君无弦得没错,两方在没有摸清互相实力的同时,绝不会轻易的开战,这对每一方来都没有好处。能和平处理的终归都不会出此下策。
和亲,自古以来都是缓解两方战事最好的调节剂。尉迟夜必定会在西谟寻一适合的女子送过去。以此来拉拢两国的和平。
少可以稳定其战事休停两三载。即便如此,都能给双方带来巨大的利益。
姜瑾思索,她必定也会出现在尉迟夜和亲名单的考虑之内。
她抚上自己的容颜,凤眸凛了凛。
这副自己从来都未曾在意过的面容,如今却是成了她的绊脚石。
她轻叹着,垂下了玉手。
依照尉迟夜所想,趁此来削弱将军府的威力,最好不过的便是将她送去边疆。
他忌惮着,同时也畏惧着。
明眼人都能知晓,王侯与她走得甚密,与将军府的关系也并不一般。
尉迟夜担忧她若同君无弦喜结连理,那么两家联合,朝廷的局势定然无法垄断,很难形成两派。
无人相争,那这矛头便齐齐的对准了他。
所以,姜瑾细细想来。此时嫁于不嫁君无弦,又有何区别呢?左右不过是尉迟夜一句话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