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绫哑然失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而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带着衣服找他的兄弟,那可不是被人轻贱么!
他说:“你在此等等,我去问问他。”于是转身“砰”的一声关了门。
吴茗还搞不太明白,不多时鎏绣真的出来了。
他兴奋的说:“茗姐姐,是你吗?”鎏绣抓着她的手臂,两人相视而笑。鎏绣只是高兴他乡遇故知,哦不,是在自己的故乡,“对了,你为什么会专程来我家?刚才兄长派人传话只说门口有女子找。”
吴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逢,却想起了昨夜的千难万险,流下泪来。
鎏绣傻了。这时他才仔细观察起吴茗来:披发跣足,脸上脏兮兮的,一只脚蹬着木屐,衣角也被扯破了,全是泥土和水渍。全然不似当日在茶肆的神采飞扬,衣着得体。也不似在长渊街市带着他买东西时那样自信满满、关爱有加。
此时的吴茗,只是一个乞儿般惹人可怜的姑娘。
必然是长渊发生了重大变故,他心中恻隐,不禁用衣袖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没想到泪痕荡涤了脸上其他的污泥,他又忍不住把她整个脸都擦干净。
好像老猫在给小猫洗脸一般。而且没有清洗剂,用的是吴茗的泪水。
鎏绣说:“别哭啦,你看你都快像上次我们在长渊看到的那个老伯了。”他其实是想说有点像乞丐,但自己尝过被人鄙夷的滋味,此刻却还小心翼翼的保护吴茗的自尊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在太学习得为人之道,早已是谦谦君子,不似春陵的普通市井之人。
吴茗说:“你擦脸这么使劲,像犁地似的。”
鎏绣说:“你还真说对了!走,带你去看我在城外的试验田。今天你也真巧了,要是一大早来,我估计还在地里,一般下午才回来。”
于是拉着吴茗要去看他种植小麦的田地。
但拉着她要走时,吴茗“哎呀”的叫了一声,“我的脚”!
鎏绣连忙看她的脚,原来穿着才做的木屐,走路不习惯,一上午居然走出了血来,把袜子都染红了。
鎏绣是真的心疼了,他什么也没说,把吴茗一个公主抱,抱回内间他自己的卧室。
索性下午午休时间,家里的仆人本来也就少,根本没人看到他居然饱了一个女人回家!
吴茗笑说:“这几日耕作,果然力气大了不少。我少说也有一百斤呢!”
鎏绣一脸严肃,完全不跟她说笑,他去烧水,又去大哥那边大房蹑手蹑脚的拿来了药酒、纱布,还有一小点药粉。
然后全部放在吴茗面前,帮她脱了袜子,先是用热水擦拭了脚的周围,吴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说:“我自己来吧。”
鎏绣便放下这些,指着每一个瓶子告诉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然后看了她破烂的衣服,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自己处理伤口,我出去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