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来到北面水边,陵阙宫被绿树掩映,靠近王朝的祭坛,从外面几乎看不到。祭坛附近却没有任何树木,显得十分突兀。
他拿出一些钱终于顺利通过了几道门,进入陵阙宫的庭院,两个弟子正在打扫,看到老者,问何贵干。
老者道:“贫道虚极,是国师的师伯之再传弟子,三十多年未曾得见。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有难,特来求援。”
两个弟子一听,忙请他小憩,连连通报鎏绣得知。
鎏莠听报,搜索记忆,师傅清和子其中一个师兄貌似是叫清秋子,但自己没有见过,应该是很早之前离开了归山。如今说是再传弟子,忽而来访,倒也不好拒见,于是问对方年龄样貌。两个弟子道年事已高,身体孱弱。
鎏莠听闻,也有恻隐之心,不管是不是江湖骗子,先请入见。
但观此人,穿了一件太学生的衣服,很不合身,鎏莠问:“道友是清秋子师伯门下?鎏绣有礼了。但似乎素未谋面。”
老人也不回答,说:“贫道虚极,武州桐汀赤沙渚不争观修行,自知位卑,不敢叨扰国师尊驾,三十年前在紫霄宫桃坞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鎏莠浑身一凛。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说那件事,于是对弟子们道:“我要和这位虚极道长对弈,你们就在此煮茶,无事不要前来。”
弟子们应声退下。鎏绣携虚极子走到丛林掩映深处,忽而纵身一跃,虚极子完全没有防备,被似被人轻轻抱住一般,倏的随之一跃而起,两人已然到了一处高台。
原来,鎏莠一面是试虚极的身手,看看此人道术修为,一面也是不想让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方才稍稍一抱,便觉虚极此人极轻。只略一携扶,便同时跃至高台。
两人来到这仅容四人站立的一处高台,上面有一个石刻棋盘,却无子。
鎏莠一拍脑袋:“方才走的急了,便忘了带棋子,如今老啦,忘性大啦!道友莫怪!”
虚极也是哈哈一笑:“无妨!此处正合说些话儿。今日冒犯,本来是向国师求援,但现下又多处一桩事来。与三十年前的桃坞之会有关。”
鎏莠道:“桃坞之会人数甚众,但忆当时师傅等人观得东方苍龙七宿中,心宿有异,似是‘荧惑守心’之象,故召集各派名士,来紫霄宫参研。”
虚极赞道:“国师好记忆,犹然记得,并未老啊。”转眼又看着目视鎏莠道:“但自此会之后,各地都不得私自观星。”
鎏莠面无表情。此象既生,诏帝担心朝中变乱,便大肆诛杀皇族,太子、魏后一族自尽的自尽、赐死的赐死,连带观察到天象后私自议论的人,也全部打入霆狱。
然而此后,鎏莠由于皇族身份,不仅未被诛杀,还就此成为国师。他主持兴建了临阙宫,专门观测天象,其他各地,皆不得私自观星。
虚极道长与师傅等人,当时逃脱。经过武州桐汀湖畔,感到此地大利修行,于是经营了一座小小的道观,名曰“不争”。这是一处非常小的道观,观如其名,也确实没甚么好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