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然道:“那你尽快去跟太学的祭酒请辞,我们一起回瀛洲岛。”虽然这个“我们”指的是所有人,但说出来的时候,光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嗯”,小张眉头紧蹙道,“也只有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光然已经为小张拟写好了一份简短的辞职书,无非是才疏学浅不能胜任之类的,嘱咐小张亲自去董府提交。
小张一推门,却见鎏绣站在那里,原来知道今日要走,很早就来拜别了。小张十分感动,真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可惜不能读书了,但他也不能教书了。不禁自嘲的说:“你看,你才要走,其实我也要准备回乡。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好像我到了这里,就专门为教你这一个学生似的!”
鎏绣也笑道:”学生何德何能,将来如果有机会,请老师去春陵游玩。“
小张也觉得很无奈,这个学生是学稼穑最认真的,但既然学的就是农学,回去种地也是人尽其才,不必过于伤感。两人依依惜别。
小张随后就去了董府,找董禃也很顺利,递交了辞呈,董禃公事公办,并不特别挽留。
鎏绣没甚么东西,收拾起来极快,好友邓纭、杨忆等一看公子绣要回去,也就都准备一起走了。于是三人结伴而行。
出城时,鎏绣特意去了摆过摊的街市附近,顺便看看昨天的老人怎么样了。没想到其他乞丐还在,唯独这一个连带铺盖都消失了。
鎏绣大惊,问了其他乞丐,都摇摇头,一无所知,这里本来就是人员流动场所,鎏绣怅然若失,与两个同乡一起出城了。
正午的阳光正烈,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特别的短。不知道何日会再来,不禁有些怅惘。但还是踏上了归途。途径罗阳,更是赞叹不已,邓、杨皆知,这时春陵侯的祖地,如今位列京畿第一繁华都市。于是顺道游览一番,极其尽兴。
那个行乞老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虽然来自瑾山,其实他的身份并不简单。起初鎏绣忽然上来询问家庭情况,他十分警惕。长渊的霆狱臭名昭著,他还以为这个少年人是霆狱的探子,不然怎么会观察他的衣着口音,因此瞎编了一套胡话诓骗过去。
但随着交谈的深入,发现这个少年带着一个年轻女子,两人真诚热情,不太像朝廷鹰犬,后来还主动赠他衣物盘缠,可能是武州贵族,果不其然,少年自报家门是春陵鎏氏。
老人真实的身份,是桐汀湖赤沙渚畔一个小道观的观主,并无妻子,倒是有一堆徒弟,和瀛洲岛的老阁主一样,他们被征兆边关,如今生死不知。而瑾山一带今年遭灾,他的道观还有一些钱粮,均被洗劫一空,人也差点丧命。
一路便逃往长渊方向,想见找国师鎏莠。他离开长渊已有三十余年,一时不知鎏莠住在陵阙宫,只是往北面去找紫霄宫,所以根本没找到,暂时在路边行乞。
待到昨日换了干净衣物,又有了足额钱财,很快就问询到了国师的新址,原来鎏莠搬到临阙宫已经十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