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觉得有点好笑,上下打量着这个学生,其实也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鞋上还有些泥土,想必刚才已经踏入田中。
这鎏绣双目透着一股灵气,尤其是眉骨特别的高,若是光然在旁,必然要说“大类太祖”之类的话。小张微微观察了一下,要说这孩子眉宇之间还真有点元冲的影子,说明鎏氏还是有一种特别明显的因子,大概就显露在眉目上!
小张装作老夫子的样子说:“不必多礼!”他记得在军中闲聊时曾听赫将军说起之前来的一帮脓包道士,其中好像就有春陵、荥州一带的,不禁有些轻视。便问:“春陵也似陛下来长渊之前的淮水郡一般,是藩国吗?”
鎏绣抬头道:“禀告师傅,虽然是藩国,但不如淮水郡物产丰饶,只是贫瘠小郡。家先祖乃诏帝付太妃之子,原守太元陇山一带,到了家祖父这一支,迁至春陵。”原来,他们家已经是比较远的旁支了,当然还是姓鎏的。
小张微笑道:“今日旬假,学生们都出去了,连我那些茶肆姐妹们也都出去游玩,这春日昭昭,你怎么竟然得闲,来我这田地里游玩?”
鎏绣听了,觉得其实被老师夸赞,很是受用,只是回答爱好稼穑,专门就是来学这一手的。这次轮到小张惊讶了,怎么还有专程来长渊学这个的?哪里不能种地!
鎏绣摇头晃脑,颇有老学究之气:“不瞒老师,这次入读太学,本吾兄长鎏绫,但他好结交友人,不欲学问,故而说与叔父,让我前来……”
小张诧异:“为何要说与叔父?你父亲安在?”
鎏绣眼眶一红:“家父早逝,但叔父视吾若己出,兄长亦多有扶持,家有薄田百亩,故而想学稼穑,也好帮衬一家老小……”小张有点抱询问家事,原来是贫困学生。
可不是么,想必太学其他那些学生,就是贫困学子!所以小张也不含糊,就说:“那你也别文邹邹的,咱们农学的一大要领就是敢下田,以后想学这个,就改掉扭扭捏捏的毛病!”
鎏绣道:“老师教训的是!”于是也不端着了,两人一起松松土,挑挑水,又讨论了一会种子。这一批是麦子,旁边一片是禾稻的水田,小张说种植的要求是不一样的,这样观察在同一片区域哪个长的好。鎏绣说,他们那个地方种东西不容易的,有时候收成不好,大家就都饿着。小张算是明白他为什么求知若渴了。
两人忙活了约两个时辰,中午小张请他一起吃面。这就是小麦磨成粉之后制成的。大部分的太学生都不会做饭,但鎏绣居然也懂得如何做面,小张一面赞扬他勤奋好学,一面也有些同情,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鎏绫不善持家,但正常的府里开销还在,全家吃饭包括门客的饭食问题居然连弟弟也要操心起来。小张真心觉得这家人过的很普通。
忽然外间来了一个内侍,报少府谢玮前来拜会。两人连忙收拾残羹准备迎接。没想到谢玮自己已经走了进来。
进到小张宿舍,一眼瞥见两人在吃面食,细看之下是粗陋之食,谢玮一点也不鄙夷,反而称赞小张勤俭节约。小张说:“不知少府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