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全家人都在家陪着三娘。杨家众人也从凤翔府赶了过来，除了外祖和外祖母以及怀萱没来，其他能来的都来了。大家都想最后陪陪三娘，让她多一些在宫外的美好记忆。

怀蕊这次没去杨家住，而是陪着三娘住在她们陈宅的小院里。两个姐妹整日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她一直不太明白三娘为何会忽然答应进宫，就像她不理解怀萱为何要嫁的那么远一样。

“你真的决定了？”怀蕊跟三娘头抵着头的睡在一处，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决定了。”三娘回答的很干脆，“我知道那不是好地方，我曾经也努力的逃离过。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出路。”

怀蕊不理解：“为何没有出路？你明明还可以选择。”

三娘调整了一下睡姿，抬头看着怀蕊的眼睛说着：“我没什么选择。从太后娘娘把我的名字放在那个册子上开始，我就没什么选择了。与其嫁给别人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直接面对。”她说的没有什么情绪，听不出怨恨和悲伤，但是怀蕊还是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劝你的。你只要知道，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就是了。”是的，既然是三娘决定了，她就会支持。哪怕是条荆棘丛生的路，她也会帮她走完。

三娘冲她笑笑：“其实不用的，你们在宫外好好的，我就安心了。”怀蕊没说话，点头答应了。只是这一夜对于二人来说，都显得特别长。

三月的风，带着春天特有的柔和，将天地间吹的一片岁月静好。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都在暖阳下安静的像一副画。忽然一阵风吹过，一切都招摇起来，每一片花瓣、每一片树叶、每一朵云，都抖抖擞擞的炫耀着，宣告着生命的力量与张扬。

三娘与怀蕊就坐在一片春风里看着这一切。二人都没说话，似乎许多话已经说完了，又似乎更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门房忽然来报，说蔡京求见三娘，请她到门口只说两句话。三娘想了想，蔡京怕是有关于宫里的消息带给她，于是起身往门口走去。怀蕊有些不放心，就跟着她走过去。

蔡京在大门外长身玉立的站着，今日里穿了一件玄色的袍子，简单配了一条银色缠丝腰带，松松的系着。头发也用一顶银冠束着，看起来添了几分书生气息。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见到三娘的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疾言厉色的问着：“果然还是要进宫吗？果然还是趋炎附势！”

三娘被他骂的莫名其妙，愣了几息。随即脸色也沉了下来：“蔡公子今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吗？那你说完了，不送。”转身就要回去。

“站住！”蔡京低声喝了一句，他眼神朝周围快速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着：“要是有人逼迫你……”他话刚刚开了头，三娘身子不动，微微偏头，眼神也不看他的怼了回去：“若是如此，公子会如何？况且我如此趋炎附势之人，当然是自愿的。不劳公子费心。”说完就要继续往门里走。

“你……！”蔡京不知道如何说，最后只低低说了一声：“我才回京，知道此事。”三娘已经懒得与他啰嗦就回了一句：“送客！”说完就进到了门里。

怀蕊一直跟在三娘身后，她还没踏出大门就发现三娘已经转身往回走了。等她看到三娘的神色，自然明白是蔡京出言不逊欺负了三娘。所以等三娘转身进门之后，她挡在了三娘的身后，拦住了跟在后面的蔡京。

“蔡公子，请回吧！”怀蕊也懒得与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