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一个个钉皮箱子被装到了车上。
所说依然不曾看到那瘦小的身影,但这显然是一个信号。
因为,沈言关注的两人都有了动作。
一个自然是眼前这位周府的管事,而另一个,却是个簸腿的瘸子。
周府管事见到这一幕,便毫不迟疑地踱步走下楼。
不过,他并没有追着马车,反倒朝周府方向走去。
沈言见状,亦远远地跟着,却是将那瘸子和马车抛到一边。
二人于是一前一后,相隔数丈之远,不一会穿过闹市,来到周府。
到了周府门口,这位管事却并没有入内,反倒是一脸谄笑地将手中腰牌递还给了一位周府的老伯,而后者则将少许银钱塞到其手中。
此人脸上登时浮现出乐不可支的神色,嘿嘿笑道:“嘿嘿,周管家,吃个饭,传个消息便有银子使,这等好事下次记得再找我王三。”
“拿钱,走人。”这老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瞥了眼腰牌道,“你没拿它到处显摆吧?”
“哪能儿,就我这样的出去显摆,那不是丢周府的脸么。”
“知道就好,行了,这事烂肚子里,走吧走吧。”管家没好气地将男子轰走,然后看了看四周,便赶忙跑回周府内,紧紧关上了大门。
沈言自一旁夜色中走出,若有所思:“此人居然不是周府之人,带着腰牌去监视百草堂……好生蹊跷。”
他望了望紧闭的周府大门,以及高有一丈的院墙,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便做一回翻墙的夜贼。”
说罢,足尖轻点,便化作残影掠过墙壁,飞入院中。
入得院内,还未立定身形,沈言就感觉到一股子不对劲。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就是很诡异。
沈言皱了皱眉,且不去思量太多,感知到那老伯此际行走的方向,便藉着扶摇法,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头。
一路上躲过几波下人,就来到了住着主人的后院。
穿过洞门,走上阶梯,一处临水长廊的尽头,石亭之中,正点着一盏明灯,一道人影伫立光影之中,正静静望着水面。
沈言目明,远远地就看到其人穿着一身碧罗褶裙,披着青纱,看样子乃是位年轻的姑娘。
但沈言以周文平好友到访周府时,曾见过她,此人正是周文平的后母,安素妙。
“夫人。”离着一丈,老伯停下脚步,远远地躬身禀报,“马车已经出行了。”
“好,可有出什么纰漏?”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人不自觉心怀畅快。
老伯又道:“不曾,办事的人可以放心,若夫人觉得留有隐患,亦可……。”
“无妨,一个普通人,沾惹了我一丝气息,过了今夜,大病一场后,就会忘掉。倒是马车已动,前往百草堂的药坊,那边想必也有了动静,我虽借腰牌施下一法,终究还是要早做准备,不然,届时去三合村处,形势与我不利。”
“夫人不是说,青阳县是有城隍的,那些东西怎么敢过来?”
“三合村那地方,城隍管不得,因为,这是城隍欠着的。”夫人摇头说罢,又道,“好了,你终究是个凡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事,无须多问。”
“是!”管家应声道。
夫人便微微点头,她于是再度看向水面,半晌,轻声一叹问道:“少爷最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