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衣着随意的家伙,猛地拿起一旁纸笔,飞速地记了下来。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九岳说九为虚指,借指高山倒也能理解,但这鲲鹏鸟却是何物?
而这边,沈言却已是踏出了第七步:“吞囚云海后,合断雨山前。”
这一句诗比之前一句又大气磅礴了不知多少。
“无意平千里,一心上九天。”第八步落下,情绪忽然一变,有了几分一意而行,永不回头的决断之色。
紧接着,则是第九步,也是最后一步。
此时,就见沈言哈哈笑着,忽而转身,双手敞向院中,又似敞向红尘俗世。
便听其吟道:“本非尘世客,何故恋凡缘。”
“本非尘世客,何故恋凡缘。”那衣着随意者听得这句话,两眼炯炯有神,直往外冒光,他哆嗦着茫然四处地寻找桌上笔墨,慌里慌张地将之记下。
记下后,拿起桌子上的纸,从头到尾看了数遍,方才连连感叹:“好诗,好诗,当真是好诗,简直像是为我所作。”
于是转头问沈言:“沈先生,在下孙尚,不知可否让在下记下这两首诗,也好日日诵读?”
“哈哈,有何不可。”沈言笑着说道,后者当即兴奋地道谢,末了,又站了起来,对众人诵读了一便沈言刚才写的两首五律。
“起语千年落,倾杯万古愁。寒江泊鹤影,冷月渡云舟。夜羽啼清梦,明灯点玉楼。天涯何处久,归雁几时秋。”
“壮矣鲲鹏鸟,拂来九岳巅!吞囚云海后,合断雨山前。无意平千里,一心上九天。本非尘世客,何故恋凡缘。”
他看向众人:“诸位,九步双五律,在场的便是张夫子也无此等才情,当是都服了吧?”
“那是自然。”说话的,是最后一位稍大一些年纪的,三十余岁的白面文士韩子更。
于是除了张然之外,四人起身,皆行了一个大礼:“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诸位客气了。”沈言脸带笑意,双目之中却隐隐闪过紫青之色,观察几人的气运。
在场的除了张然情况特殊,余者皆是举人的功名,且年龄相对不大,此生还有很大机会考中进士,但沈言青木之属的瞳中看清几人气数,却见那朱诚安与韩子更背后隐隐有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那是时日不长的将死之兆,即死气。
而事实上,二者身体健康,本该是无病无灾。
便是因为卷入张然回县之后的这次夫子小聚,才开始有了将死之兆。
真要论起来,岂不是说张然也称得上是杀人凶手之一。
这位夫子,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想到那周府妖狐居然对张然心有忌惮,而他几次接触却从未感觉有一丝不适,沈言心中有了一丝隐忧。
他于是紫青二瞳一同扫过张然,却如雾里观花,看之不透,立时知晓是境界不够,无法观测身怀气运之人。
不过这气运并不像张百忍一般能够成象,因其中似乎缺了一大块,仿佛被掏空过一般,有些古怪。
而在沈言愣神之际,张然已是举起一杯清茶,遥遥得敬了过来:“沈先生,然招待不周,此杯清茶告罪了。”
说完,一干为敬,看向沈言处,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