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在下如何作评此诗?”沈言出声问道。
沈清溪此际摇摇头,道:“拙作如何敢叫先生作评,我让先生评的,是我刚才走了几步?姿势如何?”
“这……”沈言嘴角抽了抽,心中好笑,此人做事还真是一贯的没个正形,一点未变啊。
他于是叹声道:“一共九步,至于走姿,恕在下直言,我走不出那般风流的步伐。”
“哈哈哈!”沈清溪大笑着道,“我乃‘桃花才子’,此身风流自然是你学不来的,不过……”
他眉目一转,笑吟吟地看着沈言:“有一样先生一定学得来,那便是九步成诗。”
“我刚才可听张夫子夸先生了,说先生文才还在夫子之上。不是我不相信,是我们大家都想开开眼界,所以,先生?既有比夫子之才,那么九步砍一半,变五步,七绝增一半,变五律,如何?”
话音落尽,所有人都看着沈言。
五步成五律,若是真有这等文思,那即便无功名在身,也只能说是时运不济,而非文才不足了。
如此,沈言也足以以平民身份与他们平等相交。
“有趣。”沈言古井不波的心境亦不由泛起一丝火热,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动用文思。
周身气血沸腾,便连丹田浊青之术一直炼化的浊气此际也因之多了几分阳正之意。
他于是起身,淡淡道一字:“好!”便转身朝着院中走去。
身后涌来一群人的凝视。
走至第一步,沈言便想起此身自山神庙醒来,当真是醉梦千年,欲说还休,一句诗便不由得涌上心头。
于是吟道:“起语千年落,倾杯万古愁。”
“难得的佳句啊……”张然目中一亮,其余人亦微微点头。
第二步,想到自己孑然此身,有如那江上飞鹤,云中残月,于是又吟道:“寒江泊鹤影,冷月渡云舟。”
听到这一句,众人便不再是眼前一亮,而是神色一震了。
“如此文思,如此才情!”沈清溪眼中泛起异彩,就见沈言此际已踏出了第三步。
这第三步,便想着梦里夜宿山庙,曾被夜里山中的小鸟扰得清梦,而彼时朝山下看去,三合村的那座酒楼此际灯火通明。
于是便说道:“夜羽啼清梦,明灯点玉楼。”
待踏出第四步,沈言抬头,朝着沧州府沈家的方向遥遥望去,不由一叹:“天涯何处久,归雁几时秋。”
“好!”众人皆是起身喝彩,神色中多了份尊敬,四步成五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此文才,已远胜过他们。
张然此际便要开口请回,刚说几字:“沈先生且……”
却看到沈言不知为何,又踏出了一步,这第五步,沈言并没有吟诗,但适才那股子颓废怅惘的气质却已经荡然无存。
再踏出第六步时,忽然俯仰这院子,哈哈大笑着道出第二首五律的第一句:“壮矣鲲鹏鸟,拂来九岳巅!”
这一句诗,豪情万丈,比之刚才那有些小家子气的自思自量,多出好一番豪情。
其余人知道沈言意图,先是一怔,继而又被这句诗完全不同的风格一惊,皆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