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尘闻言,有心反驳,“不……”,还未开口,陆峰就抢了昼尘的话,道:“有劳酒姑了,他日一定重谢。”
昼殷站在后面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背景板,看着眼前三人攀谈,自然不爽,道:“三位聊完了,可否搭理搭理我这小人物?”
陆峰又悄悄附耳对昼尘说道:“灵塔还有棘手的事,这里交给酒姑吧,大局为重。”
酒姑许是听到了,便言:“有事儿就去吧,我陪晚辈玩儿玩儿,百多年没动过的老骨头该舒展舒展了。”
陆峰拉了拉昼尘,昼尘虽有不敢,却也听了话,转身随陆峰离开。
昼殷察觉二人要溜,麒麟锁冲着二人就去了,欲把二人拦下,可这锁链还未到二人方圆之内,就被酒姑的轿夫抓住了,没错,就是刚刚化作肉泥的轿夫。
这酒姑连指头都不曾动过一根,四个轿夫就将昼殷缠斗地晕头转向。
陆峰带着昼尘速速回了灵塔,消耗过度的彩茵还在昏迷。
夜行见昼尘回来,忙上去搀扶,手刚缠上昼尘的胳膊,昼尘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憋着的一口恶气,却还没卸。
陆峰道:“塔主,我看到个棘手的家伙,猜的不错的话,应该藏在附近。”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陆峰,陆峰道:“还记的前塔主夜青灭门草药谷吗?根据当时对谢瑞的盘问调查,划出了画像,就是此人。还有,在此之前同年朱家灭门当日,我曾接过护送草药从草药谷到朱家的任务,这种大家族的任务,一般是灵塔里直接指认高级灵师做的,恰巧当时人手不够,我亲自去了一趟,还未到朱家大门,就见火光熊熊,一片狼藉,躲在暗中观察,就见此人从朱家出来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两件事被长老会接手了,禁止其他人私自参与,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可灵塔这些年调查一直没停过,关于此人的任务都是秘密最高级悬赏,可过了百年,还是一无所获,只有一张画像,还有我记忆中的脸,刚才我看到了那人,我绝对没认错,化为灰我都认识。”
独孤闻言,声音有些颤抖,道:“那家伙在附近?”
陆峰一听独孤的语气就不对劲,忙道:“不可轻举妄动,此人实力非同小可,当年凭一己之力闯两门,灭一门,长老会都没将其制裁,咱们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等!”独孤突然站起,道:“你们都回来了,朱明子一个人在灵草堂!”
昼尘长出了一口气,冷静些许,道:“酒姑在,而且灵草堂的结界没那么容易被破,放心。”
独孤这才放下心来,酒姑他还是信得过她都实力的。
霍尔看了看昼尘身旁的白衣男子,额头的标记眼熟的很,刚才忙着治疗彩茵和自己的手,没来得及问这位,便道:“这位是?是……是……那个……”
众人顺着霍尔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夜行,夜行尴尬地扇了扇手里的流云扇,大家还在看他,夜行收了扇子,把扇子插在了身旁闭目养神的昼尘的腰间。
众人一怔,陆峰和独孤不约而同惊呼道:“是你!”
昼尘闻声抬头,看夜行两手空空,额头上的蛟角暴露无遗。
夜行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尴尬地笑了笑,僵硬的抬起手来摆了摆,温声道:“是我……好…好久不见……”
昼尘沙哑着嗓子还提嗓问道:“嘿,你不是不想见……”
夜行忙打断昼尘,细声对昼尘说:“这不被认出来了嘛,还是自己招了吧。”
独孤有些摸不清状况,问道:“谁啊?”
霍尔张开口还未吐露半字,夜行就自我介绍道:“我叫夜行,是夜青的…的…的小跟班儿。”夜行支吾了半天才想出个词来。
霍尔接着讲道:“你就是成天跟在夜青身边儿的那个孩子?还以为你陪夜青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踪影。”
夜行道:“没有,我一直被关在夜青房间里,出不来罢了,最近才出来。”
独孤调侃道:“行啊昼尘,有长进,可以蒙混住我们几个老家伙。”
“嘘——”陆峰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轻声道:“有动静。”
话音刚落,后殿院内跳进来一人,落地声轻到听不出来,这落入众人眼中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来,道:“嘘——也没用,我都听到了,房顶有些硌,就下来走动走动。”
说着,向殿上众人缓步走来,却也没走多近,随后眼神落在了昼尘身上,道:“我见过你,好久不见。”
昼尘没有理会,神经再次紧绷,他没想到木子会来这里,来的这么光明正大,这几天一直没有神女的消息传回来,这是伏兮君放出来的?还是逃出来的?
木子视线又来到了陆峰身上,上下瞧了几遍,道:“你盯着我干嘛,这么凶,我认识你吗?”
霍尔皱眉道:“竟是一女子。”
随后同样一脸疑惑的陆峰,道:“当时当日,两地均是男子,不是女子,可样貌确实一模一样。”
独孤道:“会长,当时你,看清楚了吗?”
陆峰一听,有些急眼,做委派会会长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怀疑他的眼力,也只有这个独孤敢这么怼各位前辈。
陆峰道:“一派胡言,我绝对没看错!”
“陆峰前辈没看错。”昼尘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了昼尘,在等昼尘接下来的话。
昼尘接着道:“这位是木子,他有两个哥哥,金子和银子,被她杀了,陆峰前辈看到的应该是她的哥哥,或者哥哥们。”
众人闻言,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表情略显惊恐,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孩童,竟然杀了长老会都束手无策的人物,还是哥哥,恐怖至极。
独孤严声问道:“昼尘,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昼尘答道:“有幸和她正面交锋过一局。”
独孤又问:“赢了没?”昼尘道:“当时她状态很不好,我险胜。”
独孤叹了口气,道:“那今天有点儿悬。”
夜行道:“那不一定,还有我呢。”
独孤有些怀疑,道:“你?”
夜行立刻道:“没错。”
顺手还把昼尘腰间的流云扇拿了回来。
院里踱步的女孩儿开口了,道:“你们商量什么呢?直接一点儿,我今天就是来打架的,谁先上,或者,一起上。”
“我来会会你吧。”夜行走了出来,明明是要约架的话,从夜行嘴里说出来毫无气势。
霍尔的眼神一直在夜行身上徘徊,昼尘察觉到了,便问:“霍尔前辈,怎么了?”
霍尔道:“那孩子额头的印记,很眼熟,远远的见过几面,今天离得这么近,看得清楚了些。”
昼尘搪塞道:“可能正是因为以前见过所以眼熟吧。”
霍尔摇摇头,否定道:“之前第一次见就觉得眼熟了,在夜青的书里见过。”
昼尘看了看夜行,再看看霍尔,试探地问道:“前辈想到了什么吗?”
霍尔又摇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昼尘没有再言语,转头望向了夜行。
夜行此时正站在院子里和木子对峙,两人谁也没有先行动,反而在观察对方。
木子看的很认真,眼睛就没离开过夜行的额头,夜行也在观察木子,但只是因为木子盯得太紧,有些尴尬,不习惯,又不能把视线转向别处,不然太像露怯了,只好也装模做样地打量着。
“你就是兽魔吧。”这话缓缓的从木子的嘴里说出来,却又不像是刚才的口气,昼尘眉头微皱,有所思量。
霍尔也顿了顿,猛然想起,当年在夜青的书上看过一眼这个黑色印记,正是兽魔的标记,道:“兽魔,多少年没出现了,竟后来陪在了夜青身边。”
独孤反问:“兽魔?”
显然独孤还不知道什么是兽魔,甚至连传说也从未耳闻。
众人皆做反应,唯有这夜行本人,捏着手里的扇子,未言只字片语,刚才还有所跳脱的眼神,此时一动不动地盯上了木子。
也是,这身份在身上安了几百年了,除了当年对他喊打喊杀的,从未谋面的敌人,在亡林戏耍欺负他的恶人,还有养着他的夜青,如今的塔主昼尘,再无人,也不可能有人识的兽魔。此时此刻,一个乳臭未干孩子,不,就算百年前是她,也不该认得。
“是我。”仅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夜行嘴里脱出,语气平稳的很,也有些不情愿掺杂在里面,全然不像当初和昼尘见面时的语气。
“当——”清脆利落的一声响,木子手里的木棍已经敲在了地上,这是在挑衅夜行。
夜行鼻子一哼,嘴角微挑,眼神里就有了一丝杀气,这紫瞳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夜行就只剩下一道残影,速度之快简直是恐怖至极。
夜行把扇子插在发髻之上,单凭两根手指,就和木子的棍子斗了起来。
战场上的场景可谓是眼花缭乱,众人惊讶于夜行的敏捷,力量,也惊讶于,小小姑娘耍起棍子来竟有如此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