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便听游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萧莹施施然走进来,“大人,宋将军到了。”
晚宴定在戌时,现在距离晚宴开始还有整整一个时辰,受邀的人都陆陆续续抵达了城中,这会正在安排住所整理仪容。
宋临晚无奈地看了看离心,“看吧,没时间了。”
离心瘪瘪嘴没再说话,萧莹看出宋临晚脸色似乎比寻常要红润许多,忍不住问道:“大人是身体不适吗?”
“无碍。”
“那便好,宋将军在大门口等候,您看”萧莹道。
宋临晚抿了抿唇脂,“让他去书房等我。”
也不知父亲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也像二哥那般觉得她陌生恐怖,不过那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是。”
书房内,宋临晚姗姗来迟,面无表情地踏进门槛。
宋云扬大口饮着茶水,像是在极力压抑些什么,见到她来,忙关切道:“你身体可好些了?前些日子说是病危又连一月卧病在床,你说说你,传信给我除了正事就不能提一提你的情况吗。”
他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了,文采智谋、行军打仗,他似乎都不如她,他很骄傲,同时也心疼,哪家的千金小姐像他的惜惜一样,整日和人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宋临晚淡然走到圈椅上坐下,“无碍,再养些时日应是差不多了。你呢,我从长安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几乎不和宋云扬传信,信件若是被拦截也是个隐患。
宋云扬直摇头,“你走了没多久我也就回了边塞,没过多久便晕倒了,军中大夫都束手无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但就是昏迷不醒,后边是五皇周慎派人给我送了药来才醒来。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宋临晚眨了眨眼,“无事便好,我也不和你言语周旋什么,我要你的兵符。”
至于周慎为什么会有解药这些事,她已经不想去思考了,周慎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些陈年旧事确实没必要再翻出来烦心了。
况且这件事也很明显,不过是想用宋云扬牵制她罢了,而后发现需要宋云扬的支持便又去救了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宋云扬怔住,眉头逐渐皱起,“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宋家满门忠烈,你断不可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战事才近尾声之时他极惶恐,生怕宋临晚立马挥兵直上长安,当时那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后来的一个月,宋临晚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安稳地待在府里,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
“道义”宋临晚琢磨了一会这个词,漠然道:“我不会以德报怨,父亲,许多事情背后的水深着,你也好二哥也好,都别问行吗?”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像宋云扬这种忠君报国了一辈子的武将是绝不会谋反的,所以她早早便在打着保护的名头瓦解他的势力,把那些势力纷纷转到自己麾下。
宋云扬不解,“我不傻,此次驰援的四十万大军你都想尽数收下吧,你要那么多兵做什么,新皇也下了诏令命你立刻返回长安,而你却以病推脱。惜惜万不可行这种不忠不义之事,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
世人哪怕见识了她的本事,也无法抵消刻板印象,依旧觉得一个女人是无法收服大军的,可他是她的父亲,他很清楚他的女儿心中的谋反念头蠢蠢欲动。
宋临晚轻轻吹着茶盏里的热水,“何为不忠不义,周家篡位夺朝之时可有人说过他们不忠不义,天下人还不是把他们奉为深明大义的天子。父亲,你领兵打仗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歇着了,接下来的一切便交给女儿吧。”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