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爷子闻言有些诧异,“何人能治此病?”
“不瞒姑娘,亡妻同我儿因肺痨丧命,这些年我走遍东西南北,一直在寻找能治愈肺痨的办法,只是大半生过去,凭老夫所学也只能压制病性,无法根治。”
“睢姑娘所说能治肺痨之人叫什么名字,老夫很想亲自拜见一下。”
我将汪得贵同我所说都告知了曲老爷子,“我未向他打听这位大夫的名讳。那大夫说需一千两银子才肯治病。只是老先生您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你对此病都无根治之法,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若是真能治愈此病,虽千金也值得。”曲老爷子说着这话,语气带了些许惋惜。“只是若是有心之人借此招摇撞骗,实是在谋财害命。”
“未亲自一见,我也不能妄下判断,睢姑娘可否待我去见见此人?”曲老爷子问道。
他这样一说,实则正合我心意,我想今日先回去派人去传告一声,明日再来接上曲老爷子一同前去。
正欲告辞,曲老爷子突然叫住我,“睢姑娘,老夫再为你把一把脉吧。”
我心中一颤,这些时日我是完完全全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这病,我让苏英出去等我,曲老爷子也遣了曲南竹到院中去捣药。
我有些紧张。
曲老爷子替我探了脉,有些生气,“你可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低下头,解释道,“红袖阁太忙,我又不愿让别人知道,所以耽误了些时日。”
“你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啊。现在虽不严重,只是你若长期这样劳心,又不医养,恐会加重病情啊。”
“曲老爷子,我可惜命了,您放心,我回去马上去煎上几服药。”
曲老爷子无奈的看着我,我冲他笑笑。
“要让你自己去不知又拖到什么时候,刚好我这草庐里储备了些药材,你等我给你包上。”
曲老爷子说着起身去拣药材。
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曲老爷子当真医者仁心。
临走时苏英很好奇我拿了这么些药,“姐姐,你怎么了?”
她语气担心。
“曲老爷子给我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没什么事。”
苏英一向好骗,听我这么说,也就顺手接过药材。
曲南竹送我们出门,我就要上马车,她叫住我。
她十指交叉,微用力捏着,犹豫片刻,“睢姑娘,近来墨公子可好?”
我闻言稍稍沉默,“曲姑娘怎么会问我?”
“我前几日去找墨公子,墨府的辛洋大哥说墨公子出远门了。这一走也走了很多天,我想墨公子一定会写信给姑娘的吧?”
她眼神小心翼翼,望着我。
“对,他昨日才来过信。”我说。
听到这个答案曲南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低了头,问道,“墨公子可安好?”
“他一切都好,去姑娘不用担心。”说完我上了轿。
车轿启程,我掀开轿窗,曲南竹朝这边张望着。
我放下轿帘,竟生出几番惆怅来。
苏英突然开口,“那曲姑娘是不是喜欢墨公子啊。”
我没回答。
“她再喜欢也没有用,我看墨公子眼中可是只有姐姐一个。墨公子和姐姐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闻言有些羞涩,转过头去,“你烦不烦。”
想起墨刘彧昨日的来信,不过寥寥数字:
一切安好,勿念。
甚至没有留下姓名,只是我识得他的字迹。
他们此行太过凶险,不能暴露身份,能有此信件送来已很不易。
也让我知道他心中着实记挂我。
锦城的情况不知深浅,但愿他们平安归来。
第二日,我派了车轿去接曲老爷子。
我昨日派人去通传时留了个心眼,没说今日要带上神医曲子仁一同前去。
出了城,又走了好远一段路,才到汪得贵家。
这边是个小村子,左不过上百户人家。
耕地农田倒是都打理得很好,正是绿叶昌盛。
到了汪得贵家门前,垒了土墙,院子里一大颗槐树,一串串黄白色的花已经缀满了树枝。院墙边堆满了木柴。
我叫了一声汪老前辈,汪得贵从屋里跑出来,以手示意我们小点声。
“姜大夫在看病呢。说是要安静。”
我点点头,也就不打算介绍曲老爷子,他也会意,一言不发跟着进了屋子。
进去看见一位打扮得有些古朴的中年人,肩骨瘦削,尖嘴猴腮,留了两撮小胡子,正在桌子前不知在摆弄些什么。想必就是汪得贵说的姜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