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是,今日大衍皆知宁王寿宴阖宫同庆,那匪寇便是最不设防备的时刻,须得趁机打他们个搓手不及。
所以赵烜速速带了一队精兵和几千侍卫连夜出发,便错过了他那日派去暗中护送风暖暖的那名侍卫所传来的消息,直到半月后的今晨他回宫述职,才知道了那日风暖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他心急如焚,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风府,他知道她必不会好受,可当他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无数针尖扎了千百个孔似的,难受得难以言喻。
“暖暖.....”
听到耳熟的声音,风暖暖愣了一瞬,许久之后才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似的,才抬起头来,看到了眼前满脸痛心的赵烜。
“你怎么来了?”风暖暖努力牵起唇角想要一笑,却发现自己唇角干的厉害,也强笑不起来,便只得作罢。
赵烜看到了那抹未成形的笑。他缓缓俯下身子,蹲在了风暖暖身前与她平视,伸出手想要轻触下她的脸庞,却又不知道碰哪好,她的脸太过于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碰碎了似的,赵烜终究蜷起了手指,没触下去。
他轻轻道:“丫头,怎么我几天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风暖暖低下头许久不言。
空气渐渐冷凝得只有风声。
很久之后,风暖暖才开口道了句,“我挺好的。”
赵烜胸口一滞。
往昔款款而行、傲然一笑能让天地失色的那道倩影化为静花疏影里的泛黄纸张,只余一抹轻愁。
一袭雪白的霓裳不再是杏花微雨里的胭脂雪,秋风吹落娇红,残瓣终被红泥覆。
赵烜最终没能忍住,抬臂一揽,便将风暖暖拉进自己的怀中,他在她发间轻喃:“对不起,我来晚了。”
风暖暖僵住,她眼眶倏尓晕上一抹温热,险些哭了出来,但只一瞬,便咬住了唇,继而别开脸,又抿了抿唇瓣,狠狠的吸了口气将那抹情绪吞没了下去,轻道:“说这些做甚。”
赵烜心口如若针扎。他多希望方才她能哭出来。
他缓缓的松开了风暖暖,眸中盛满愧疚与痛惜,他心心念念的娇俏女孩儿如今连哭也不会了。
赵烜忽然很怀念,她唤着他“赵亭烨”时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不过一个没留神,她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努力定了定神,他道:“这半月我当差在外没来看你,但我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说着,他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被压得有点扁的布娃娃,赵烜讪讪一笑,尽力将那巴掌大的布偶娃娃捋平,解释道,“可能是老带着给压坏了,这是一个客栈的掌柜的送我的,我开始见他手艺不错,说想买下来,结果他说就是自己做着玩的,不卖,后来被我软磨硬泡了一番,他听说我要送姑娘便给了我,说‘人有成人之美,希望好生成双’......我带了一路,你看,这个布偶娃娃像不像你?圆圆的小脸,总是嘟着嘴,一副全天下都欠了你钱的模样......”
赵烜说着,还伸手戳了戳那木偶的脸蛋,仿佛在蹂躏风暖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