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再回想起来,那真的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光了,往后的安逸恬适都是在伤痛之下,岁月留下的淤青时刻提醒着,难以释怀。
这几日的阳光也恰巧明媚,暖意融融地落在皮肤上,舒服极了,每一个午后两人就在前面的花园里休憩,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花了,常青的灌木生机勃勃地苍翠着,黎之声躺在椅子上,宋唯一坐在他面前,偶尔两人抬头交流几句,更多的是安静地感受光阴悄无声息地溜走,它像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却又赠予了每个人一样珍宝。
“唯一,你读过诗经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称呼她为“宋小姐”,而是语气温温地唤着她的名字。小时候他常常趴在学堂的土坯墙听端端正正坐在里面的孩子跟着夫子读诗经,而实际上的他却从未踏进过学堂,大字也没有去识得几个,而他的唯一就不同了。
这三年来,黎之声在很多方面都有学习,除了演唱,还有中国文化,他都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只为了弥补童年的缺失。
“我没有读过诗经,只读过圣经。”宋唯一接受的是英式教育,对中国的文化知道都并不了解。
黎之声从那叠报纸中摸出了一本诗经,是他准备好的,他想要宋唯一读给他听。
“你选一首读吧。”
宋唯一接过来,看着那本有些破旧的蓝面儿小书,上面印着诗经二字。
宋唯一随手一翻,翻到了那首郑风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凄凄,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女孩的声音清透而温吞,就如这冬日的暖阳,忍不住让人沉沦。
但是黎之声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女孩那个字的读音,云胡不瘳,瘳念hu,是病痛减轻的意思。女孩说的是粤语,念诗的时候特别悦耳,黎之声来香港这么多年,早就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了。
“黎先生,这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什么意思?”
黎先生看着宋小姐清亮的瞳仁里装着疑惑,就像初入凡间的小精灵,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一不小心就扑进了黎先生的心里。
黎之声从微怔中回过神来,跟宋唯一解释道,“大概就是,就是,见到你,心生欢喜的意思。”
为什么不的句式黎之声不喜欢,他喜欢语气从容的陈述句,确凿而又平常,就像黎之声爱宋唯一这件事,无需怀疑,无需惊叹。
如同一句明天的太阳从东边升起。、
天边的云被微凉的风吹散,又和在一起,宋唯一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却捋不到乱了的心弦。
午后两三点的阳光兴许是有些热了,将宋唯一的脸颊晒得红彤彤的,那双眼眸也愈发清澈,如同一颗琉璃珠子,黎之声看着她,身上铺着阳光,很热,而心更燥热。
微风止,故事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