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着实很累。包括心中的那些疑惑,还有齐憬然的问题,还有,苏以真和他。殷于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抱过被褥,爹爹的案件还未开始查,又遇到这么多的疑问,她喃喃道,“怎么自己的人生这么艰难呢…”
她将头埋进被褥,声音吞没进绵软,“殷于歌!你要坚强。”
柔软的床塌与这几日睡过的草铺来说,美好许多,她钻进被窝,蜷起身体,静静地睡着。
正在迷迷糊糊中,窗外有人影攒动。
“谁?”
她穿上衣服跟了出去,那个身影顺着廊房一直向隔壁院落走去。一直追到墙下,那个身影站在那,透着月色,轮廓变得明显。
“齐憬然!”
他抬头一笑,“于歌。”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他打断她的:“是我做的。那些财宝是我拿走的。”
“为什么?”
“现在没有时间说,我能说的是你要小心…”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她向他靠近,只是怎么也抓不住他。
突然之间,齐憬然身影逐渐碎裂,四散而去。殷于歌从梦中惊醒,她揉揉脖颈,天已经泛起鱼肚白。既然已经睡不着了,干脆起床。
路过卫子期门前,殷于歌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见迟迟没有动静,以为他在睡觉,也不好叨扰。恍惚间,已经走到了大堂,说话声从里面传来,殷于歌好奇的探头进去。
却不曾想卫子期早已起来,正在大堂和吕仪商量事情。此时她一进来,便打破了这份专注的气氛。
“不多睡会儿?”
只见他看向自己,眼神温柔。
“睡不着。”察觉到自己干扰了谈话,殷于歌准备离开,“你们继续。”
“正好谈完了。”卫子期跟上来,欲牵起她的手,“去吃早饭。”
想起苏以真,殷于歌巧妙的避开,双眼含笑,“吕大人吃过吗?要不要一起。”
“好,好好。走。”
“据将军所说,昨晚我和贺允之翻阅卷宗,发现二十五年前我们这里确实是有几名匠人失踪。”吕仪放下筷子,慢悠悠的说着,说话的时候唇上精心打理过的胡子一抖一抖,有些滑稽。
“不过这些失踪案也没有什么线索,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这么多财宝嘛,老夫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在下为官多年,二十五年前名震全国的私盐案,也是有所耳闻,听说贩卖私盐得来的赃款尚未追到。”
“那么,这些财宝,极有可能是…”
吕仪连忙摆摆手,“老夫只是随意猜测,随意猜测。”
“大将军不妨回到都城以后,查阅刑部卷宗,应该会有记录的。”
“嗯。”
说话间,郭艾田方等人也逐渐到齐了。
郭艾打着哈欠,“都起的这么早。”
“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今日当然得早早的起来咯!俺要吃八个包子!”
“我未来可是要做女将军的人,可不能偷懒。”
关梦笑得开心,坐到殷于歌身旁,小声嘟囔着,“咦,奇怪了,平常她总是贴着将军,怎么今日不在。”
殷于歌挑眼看着卫子期,“苏小姐她。”
“向来爱睡懒觉。”
到中午时分,还没有看见苏以真的身影,殷于歌有些担心,来到她房前,轻敲着门。开门的是倚香,她撅着嘴,神色凝重。
“你来干什么…”
“今日都没有看到苏小姐,她还好吗?”
倚香揪着手巾,“小姐她,不好。”
殷于歌踏进里屋,看见她只穿着单衣,呆呆的坐着,双眼红肿,像是哭过许久,又彻夜未眠。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加苍白,清秀的面容透出一股浓郁的哀伤。她与苏以真相识不久,平日里娇憨任性,却也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因为卫子期。
“你来了…”
苏以真悠悠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即便只是淡妆,她还是那么美。
“没见你出来吃饭,有些担心。”
苏以真冷哼一声,“担心?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吗。子期哥哥说了,会跟我退婚。”
她走向前来,仰起头看着殷于歌,“要不是你,我和他又怎么会落到这地步!我五岁就认识他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他后面。再遇到你之前,他不是这样的!”
“自从遇到你,他魂都丢了,满脑子都是你!”
“我当时不知道他已有婚约。”
“那么现在呢?你什么都知道!仍然要来抢他!”
她说的不错,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介入他们之间的事,“我只是有事需要他帮忙完成,等事情办完…”
“我不会信你!上次在上古关城,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等到我回都城,办完事情,他还是你的。”
殷于歌嘴角轻扬,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苏小姐没有必要为了这事忧虑,眼睛这么红肿,傻子也看出来了。”
听到她的保证,苏以真虽然不信,可心情到还是舒畅了许多。
“那我们尽快启程回都城,殷姐姐也好早些办完事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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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是的,贺大人。”殷于歌看向池塘,“贺大人叫于歌过来,不只是为了问我出发时间吧。如果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桑芷的,于歌很乐意帮这个忙。”
贺允之背着手,沉静的气质,像溪涧的水一般清润。
“我想再见桑芷一面。”
“既然想好要见面,贺大人何不自己去约。”
“她不会见我的。”
以往每次见到她,她都绕道而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贺允之殷切的目光投向殷于歌,“请殷姑娘务必帮在下这个忙。”
“我试试。”
下午时分,趁他们都还有要事处理,殷于歌只身来到入云阁。此时阁内已经有些客人,一些不怀好意的男子目光**裸的盯着她。穿过后院,白桑芷门前如往常一样放着插满鲜花的花瓶。
“桑芷。”
没有人应。
“桑芷。”
她敲着门,仍旧没有回应。
“她昨晚就走了!”同院的姑娘正在院子里对着铜镜化妆,殷切的说道。
走了?
殷于歌问道:“去哪里了?”
“自然是去夫家了呀,过两日便成亲了。桑芷又没有亲人,所以就提前过去。”
“多谢这位姐姐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