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行人往来,这里的早点味道极具特色,向来少食的殷于歌也吃了两块米糕。
殷于歌拿出手巾擦着嘴角,又听她说道,“不知道游月你待会儿有空闲么?”
“无事。”
“那,桑芷可否邀你来入云阁一聚。”
入云阁?
正好是她的落脚之地,想是有事与自己说,殷于歌轻笑,“好。”
“于歌姐姐,我与你同去。”
“好梦儿,不用了。”殷于歌微微偏着头,拉过关梦的手把玩着。“桑芷与我叙旧,有许多你是不爱听的,不如回去等我。”
“这…”
关梦撅着嘴,思量片刻,自己倒也真是有些多余,终归点点头。
入云阁坐落在河洛城中心,与县府衙门只有一巷之隔。青瓦飞檐,是一座小巧精致的乐坊。
因为是上午,没有什么客人,倒也清新雅静。白桑芷带她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偶有衣着露骨的女子好奇的看着她。
“不要介意,河洛城并不是很大,所以,乐坊与青楼之间,没有什么界限。”
殷于歌笑起来打破这层尴尬,“你忘了,我也是在军姬所待过那么久的。”
果然,一提军姬所,她的眼神就有些闪烁。殷于歌想到,军姬所尚未解散之时,她就已经离开了,为何会对军姬所讳莫如深呢。
白桑芷没有答话,引着她继续走去。越过小池塘,来到她的房中。
“下个月,我就成亲了。”
这倒是让殷于歌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白桑芷与贺允之才是一对。
“成亲?”
白桑芷坐在桌前,清冷的脸并没有因为成亲这件喜事扬起笑意。她提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殷于歌。
“游月你现在住在县府,我想,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她不安的低着头,全然没有昨夜跳舞时的自信。
“桑芷但说无妨。”
白桑芷从梳妆台下递过一个木匣,神情有些哀伤,又强颜欢笑着,“麻烦帮我把这木匣,亲自交到贺县尉手上。”
木匣不大,却很整洁,盒面上刻着青竹。联想到贺允之和她的表现,果然如昨晚所想,他们俩应该是有感情瓜葛。
“你,怎么不自己交给他?”
白桑芷低垂眉眼,“这事,有些复杂。反正,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所以,麻烦你了。”
故人之托,殷于歌又如何能拒绝,她托着木匣,若有所思。
“桑芷刚才说就要成亲,冒昧一问,什么时候?”
“五日后。”
竟然这么快?她知道白桑芷也没有什么亲人,看白桑芷的模样,她是想放下与贺允之的一段情。既然想放下,就不会继续留在河洛。
“夫家是外地人?”
白桑芷点点头,“不在河洛,我过两日就要启程了。”
她若有所思,勾唇而笑,“我一定会将此物送到。”
作别白桑芷离开,殷于歌一路走着,神情呆滞。白桑芷的神情总是浮现在眼前,清冷,又带着些许苦涩。也许,她与贺允之两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县衙书房。
“贺大人。”
殷于歌行礼,抬首轻看,他站在窗边看向外侧。听到她的喊声,贺允之转过头来淡淡的回应着,又扯出一抹程式化的微笑。
“殷姑娘。”
殷于歌提起裙摆垮进来,看见眼前人清瘦的脸面无表情。
“我来是受人所托,将这个东西带给你。”
她递过去木匣,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瞟了一眼,就回绝道,“我不需要。”
“贺大人不打开看看吗?”
他斜睨一眼,视线落在窗外。
“殷姑娘随便送给谁都好,我不需要。”
连着两句话都强调自己蛮不需要,殷于歌只好将木匣放在桌面。
“对了,昨天晚上我在池塘边拾到了这个,想来应该是贺大人的。”
殷于歌说着,将红绳鸳鸯结吊坠递过去放在木匣上。她轻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眉头皱起,满脸愁绪浮上。
“我明明扔到水中了。”
“也许是缘分未尽,我是在水边草丛中发现它的。”殷于歌微微笑起,“东西送到,于歌就先告辞了。”
正抬腿要走,听到贺允之开口,“她何时离开?”
这个她,自然是白桑芷。殷于歌轻熟一口气,果然还是有情的,“离成亲之日不过五日,听说未来夫婿是临城的商人,具体什么时候离开河洛,于歌也不是很清楚。”
贺允之双手握拳,想起她的面容清瘦的脸上装满无尽的不安。
“她,还好吗?”
“就于歌这个局外人来看,似乎不太恰当,贺大人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妨亲自去…”
“不用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话被他截断,看起来,贺允之有些微怒,殷于歌不再多言。
“东西送到,于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