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那些擦肩而过的岁月7(1 / 2)城市的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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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带孩子,过了两年又怀了我儿子,也就是那个时候,老二带他媳妇也去了上海,婆婆偶尔去市场打个零工,我怀孕的时候不想生,怕再生个女儿,肯定要被他们全家嫌弃欺负。之前怀过两次,做了药物流产,从这点上,我一直觉得大辉这个人没有人性。我跟他说不想要孩子了,让他做保护措施,他不干,我们经常打架,他撕扯我的衣服,我在地上铺被子睡觉,那些无数个无法协商的夜晚,成了我心中的恨,我开始对他这个人无比的排斥。跟这种人谈爱情,谈感情,谈未来,根本就是扯淡。怀我儿子的时候我去了医院,那个时候,买流产药已经买不到了,我预约了手术,临上手术台打麻药的时候我突然跑出了医院,我在路边哭了,我给我奶奶打电话,她劝我把孩子留下来,我很难受,我明明不想生孩子,却被逼着到了这个地步。女儿太小,我带着她根本无法生存,我父母也是离异的,没有娘家可以回,没有家人做后盾给我依靠。我自己又没有生存的能力,又不想把女儿丢给他们,怕孩子遭罪,于是我就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苦苦挨着,到了怀孕四个半月的时候,我婆婆说,如果还是女儿,就去流掉,省的以后养不起,负担又重。他们觉得我流了再怀,必须得是儿子,不然肯定还要让我去流产。

我去了那个私人诊所去做B超,去查胎儿性别,去的时候,已经前面有了九个孕妇,我排着队,我心里忐忑不安,我在想,如果是个女儿,究竟是生还是不生,如果引产,会不会跟孩子一起一尸两命,我怕我自己撑不住。

我心里极度难受,就好比等待去绞刑架的犯人。

从那里做B超的孕妇,最短也是三个半月,因为再短,就无法辨别胎儿性别了,但她们出来都不开心,都是女孩,去吃了药,打了针等待发作,有人已经进了手术室,诊所医生打盆热水进去给她们引产,端出去一盆盆血水,我的心揪的更狠了,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年代,还是有人不生儿子不罢休,有些是女人自己的选择,有些是被家庭捆绑的观念和束缚。我又是为何,因为摊了一个恶毒的婆婆,还有一个恶毒的老公。我常常都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找了他这个人。

终于轮到我了,那个女人给我做完B超,她说:“哎呀哦,这一天,来十几个都是女胎,终于有一个变样了,是男孩。”

我那一瞬间才把心放回肚子,感觉比中了五百万都高兴,好像死里逃生。终于躲过一劫。

我第一次吃药流产的时候,跟大辉从嘉兴回上海的路上,在地铁上,晕到不能走路,吃了那个药,恶心头晕,还吃不下饭。

我坐三轮车回去的路上,跑三轮的大姨跟我聊天,她问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我说是男孩,声音里都透着兴奋和自豪。她说她儿媳妇连生三胎都是女儿,我怎么这么好命,第二胎就是儿子。

我回家了。大辉跟他妈在屋里坐着,我说我查完了,是个儿子,他们竟然表现的一个屁都没有,好像怀什么都跟他们无关一样。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应该有的开心。怀女儿就他妈的跟我没完,怀儿子也没见他们上心。依旧是对我不闻不问。

我女儿两岁多的时候,她有一天,自己伸着左边的拇指让我看,她用右手,啪一下,掰直,啪一下掰弯了,吓我一跳,以为她是受了什么伤,带去医院一查,说是下节性腱鞘炎,是娘胎里带的毛病,要做手术,我真的是纳闷了,两年多,都没发现她拇指关节弯曲不能伸直。

因为复旦附属儿科医院一直没有床位我们就等,等到医院打电话来说有床位的时候,我女儿又流鼻涕,白血球高,不适合手术。于是就耽搁了,后来想想只是个小毛病,就不管她了。

直到现在,就是我们不说,她姥姥舅舅,谁也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

我儿子出生以后,测听力又老是不过,真的是又吓个半死,现在说啥也不敢也不想再生小孩了,不过后来好在他的听力也是正常的。就算只是这两个孩子,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我们生孩子是一种本能,而照顾孩子和教育孩子,这真的是一门永远不知道自己及格不及格的学问,太难了。

婆婆偶尔去市场打零工,那个时候我怀孕七八个月了,她的一个老乡,孩子叫侃侃,他娘整天吹:“我家的米,肉啊都吃不完。”

她儿子侃侃是个贼,她老公也是,这算是子承父业了吧,我婆婆就天天跟大辉跟前提起这件事,好像表现的很羡慕,从她牵线,让大辉跟侃侃一起合伙出去弄人家的电动车,他们有那种三角铁的工具,可以把电动车开走,还有液压钳,即使是上了锁,他们也能一把压开。

基本上是晚上十点以后出去,或者是中午两三点,夏天的的时候,要么午睡,要么房间吹空调,外面的高温天气,鲜有人活动,他们出去,没人的时候就动手,一天搞几千块钱,但是不是去KTV泡妞,就是去赌博,再不还去足浴中心去捏脚,非常阔绰,不剩什么钱,我在家里弄两个孩子,常常饭都没的吃,人家整天在外面带女人去饭店,一顿饭三四百。

我希望我的男人能踏踏实实上个班,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能一起饭后散散步,带带娃。

这样的日子我根本吼不住,我跟他闹了很多次,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他妈在后面怂恿,还每次嘱咐她儿子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有一次被警察撵,侃侃爬墙,墙上还有玻璃渣就爬了过去,他从河里游过去,从公园窜了走了。差一点被抓着,他弟弟,侃侃的表弟,海波,也一起,几个人有时候,还开面包车,从市场搞人家的货。侃侃还在宾馆租了一个房间,月租三千,弄了俩东北的小姑娘,三个人整天去那个房间里玩。还带她们出去赌博。俩小姑娘十九二十来岁,整天化妆打扮的十分洋气。

那些日子我被严重的抑郁症困扰着,我无法理解接受这样的生活,常常对孩子也是喜怒无常,这辈子感觉最对不起的还是两个孩子。

有一次,海波又被警察追,自己跑到小区的变电箱里,结果被电死了,他父母把派出所给告了,最后赔了他们二十万。海波老婆也是没有登记结婚,生了两个儿子,算是命好,男人没了以后,她也走了,俩孩子,赔偿款,都属于她公婆的,大辉去参加葬礼,给了五百块钱,几个人也着实老实了几天,我以为这次能把他们吓得改邪归正了。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几个人又开始了。

去市场弄人家四万块钱的牛肉,被市场经理磊磊多方打听,把他们找到了,只找到侃侃和大辉,另外两个人跑掉了,磊磊把大辉和侃侃抓了回去,这个市场经理也是黑道混的,这两个人拿钱去霍霍完了,被抓也没钱去还。磊磊半夜十二点多,让他兄弟给家里人打电话,让拿五万块钱去赎人,不然交人去派出所。

我起身穿衣,俩孩子在睡觉,那个时候我儿子有七八个月,大辉已经被抓看守所两次了,一次是一个月,一次是四个月,他在看守所,每个月还得给他送钱送衣服。里面吃饭要家里给交钱的。

这次我也很为难,不知道是管他还是不管。他弟弟把那一万块钱给了我,我又从卡里取了一万块钱,凑了两万,和侃侃的老婆,她也是拿了两万。我们这是打电话之后商量完的数目。

我们去了那个小屋里,一屋子的男人,都是磊磊的仁兄弟。那两个瞎货,此时怂的一批,听说侃侃还被他们踹了几脚。

我把钱给了他们,他们仍然不想放人,让他们两个人签一个五万块钱的借条,并且说是高利贷,一天的利息一千块钱。我就笑了,照你这个利息滚下去。利滚利,没几天就能到几十万几百万,你等着他们还吧。你能要的出口吗?

我让大辉赶紧签了走人。大辉死活不签,他可能当真了,但是我没有当真,我知道,他们开口要的是五万,我拿的是两万,所以他们拿借条当台阶,并不会真的拿这个来要债,别说一天一千的利息,就是五百,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了。

大辉不签,他们不让走,要揍他,我非常不耐烦的嘟囔他,他磨磨唧唧签完借条我们就走了,半路上他又去了那个宾馆去了,不肯回家,我也懒得管了。心里头无限的郁闷和悲伤。我回家了,好好一个夜晚也睡不好了。睁眼到天亮才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第二天,那个打电话通知我交钱的电话号码一直给我打电话,一直给我发短信,他说他是磊磊的三弟,在唐海酒店那里,他那天晚上我去送钱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问大辉去哪里了。

我也确实挺苦闷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

大辉偶尔中午会回家露个脸,不在家吃也不在家睡,回去也只是换换衣服。我性格也是比较执拗,因为这样,我更不愿意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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