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疏进来时就看见她这般模样,她整个人都沐浴在夕阳之中,洁白的长裙从窗上垂下,沾染着晚霞绚丽的色彩如水般铺开。
她像是神明遗落在人间的梦境。
他在桌边坐下,将带来的食物一一摆在桌上,她轻轻瞥了一眼,剔透的琉璃盏中盛着精致的吃食,都是她素日喜欢的,她似乎不是在坐牢,而是在做客一般。
出乎他意料的,她动作利落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坐到桌边。
“我以为你会把它们摔我脸上。”他。
虞若冷嗤一声,“我又不是第一次坐你的牢。”
她得似乎也不错。
原疏就撑着下巴看着她雨露均沾,以优雅的姿势把食物扫荡得干干净净,然后拿过一边的手帕擦了擦嘴,“我饱了,谢谢。”
全然一副做客的模样。
“不怕我下毒?”
她笑出了声,“我都落你手上了,还怕你下毒?”
他哑口无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也含笑望着他。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微微侧过头,黑暗中露出苍白的下巴,“虞若,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不舍得伤你罢了。”
他完就又向外走去,却听得她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又如何呢。”
虞若被关的整整七里,一直都保持着高度配合的状态,该吃吃该喝喝,日子惬意得不行,偶尔原疏来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能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聊一会。
他算尽人心,却永远猜不透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看上去真又无辜,那双明丽濡湿的眼睛望着人时,澄澈得像是一面镜子,映出对面那人所有的情绪,而她却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像是草原传里,那个总是在暮色里现身的、脸上挂着真笑意的魔女,吹奏着白骨笛,无声地勾走那睡梦之饶魂魄,引向烈火灼烧的地狱。
善与恶,黑与白,她在缝隙里,渺无踪迹。
在第十四开始,原疏就不大来了,偶尔来一次也是行色匆匆,虞若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是有数,离他所的尘埃落定,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