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做别饶囚鸟,不如做腾空展翅,让世人俯首称臣。
公子霄将笔墨纸砚从永乐帝面前拿走,转头对曹公公道,“陛下犯病,该喝药了。以后劳神的笔墨,便不必留在寝宫。”
永乐帝大怒,他起身向公子霄扑过去,却一个踉跄跌到在地。
“魏灵霄,囚禁君王,你想造反不成?”
公子霄一双桃花眼睥睨望向永乐帝,阴冷而轻慢,他淡淡道,“父皇,剩下的日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气,免得死得过于难看。”
他转身走出永乐帝的寝宫。
母亲疯了,如今,也背叛了父亲。
他却由衷地感到畅快。
这世上有些事,你明知不可能,可心中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它是真的。
此刻,安歌的心思就是如此。
独倚居士的言谈举止,和一个人,实在太像。
他散漫时的眼神,调笑她时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夏日奔腾的江水忽然决堤,浩浩荡荡地闯进她的心里。
可是那个声音,却完全不同,如果是他,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从独倚楼出来,安歌立刻拜托灵犀修书一封,给雁门关解甲归田的定远侯霍臻。
夏府别院,少年在窗外扣了扣窗户。
“姐姐,外公的回信来了。”
安歌打开门放灵犀进屋,“信上怎么?灵均他有生还的可能吗?”
“你还是自己看吧”
灵犀垂首,神色有些不忍,将那封信交到安歌手郑
信中简单寒暄了几句,安歌再往下看。
“是日,吾孙灵均骁勇,率五百精锐追击陈虞,入陈虞腹地,三日未归,其部赤骁归,身中十五箭,瞎一眼,五百精锐仅仅存活八人。”
“赤骁亲见灵均身中数十箭,跌落下马。”
“绝无可能生还。”
在敌营身中数十箭的大梁皇子,是啊,怎么还有生还的可能?
这信上的每一句话,画面感极强,安歌仿佛能看到,他在沙场血流如注,奋战至死的模样。
数十箭,该多痛?
那独倚楼的主人,不过是个举止相似的人罢了。
这下人千千万,总有像的,也不足为奇。
是她,太过执念,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安歌静静抹掉眼角的一点眼泪,竭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她将那封信交还给灵犀,兀自站起来,走出门去。
“姐这是要去哪?”夏蝉在后边唤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幻想破灭了,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死心。
安歌出了夏府,自顾自走着,恍惚之间,又来到了留仙阁。
二层雅间的窗户开着,她望过去,仿若看见过去在窗边笑的二人。
只是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了。
安歌走上二楼雅间,点了一桌好菜,少不了烧鸭和桑落酒。
留仙阁的烧鸭依旧是那么油亮酥脆,肉香四溢。
桑落酒香醇,入口时很甜,但咽下去的时候后劲却很足。
她平日里是不爱喝酒的,但今日却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这桑落酒,甜得让她忘记了,喝得是第几杯。